现场气氛轻松, 因此也生出更多临时起意的不可控因素。
比如,主持人客气地走过场,问某位到场领导对新产品的看法,想不到那位领导直接上了台,发表出一番见解。
如此一来,同级别的其他领导也得讲两句。
岑依洄听到方局的名字,抬起头,果然见到一张熟悉面孔。
“各位嘉宾,各位媒体朋友,晚上好!既然彭总邀请我,那我简单讲两句。”方局打开话筒,数据信手捏来,“中国是全球最大的汽车市场之一,从2009年起,我国汽车销量达到——”
滋——
方局蹙了下眉头,拍拍话筒,又放到嘴边测试:“喂?喂?听得到吗?”
台下隐隐骚动,岑依洄停止翻译。
工作人员正紧急翻找备用话筒,张左尧快一步,恭恭敬敬地从舞台边缘,双手奉上新话筒。
方局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讲。
岑依洄庆幸方局这回讲话没有造太多新词,只引用几条近期新闻联播的政策术语。整场发布会,岑依洄和带她的前辈配合得默契顺利。
发言环节结束,译员们可以先撤。
岑依洄刚走出大门,就被追上来的张左尧喊住。
距离上次见面有一段时间,岑依洄原以为张左尧只是打个招呼,听到他邀请她去大堂吧喝杯饮料小坐,不由感到诧异。
张左尧察言观色,看穿岑依洄的犹豫,便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他后续要协助操办许多国际会议和论坛的操办,想和岑依洄聊一聊固定接外包的事。
能和流程正规、结款利索的政府单位长期合作,像岑依洄这样的自由译员求之不得。
大堂吧晚间客流稀少,岑依洄和张左尧坐在临窗位置。
柚子苏打的气泡,从玻璃杯内壁咕嘟咕嘟浮到表面。岑依洄咬着吸管,听张左尧介绍有关下半年的会议安排,其中包括陪同外宾考察市场的行程。
都是些板上钉钉、有眉目的翻译活儿,岑依洄自然表示有兴趣。于是接过张左尧递来的名片,同时交换联系方式。
正事聊完,岑依洄低头存号码,就听张左尧猝不及防问:“依洄,你和梁泽在交往?”
岑依洄撩起眼皮,下意识点头。
张左尧笑笑:“哦,我以前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早知道没有血缘关系,当年电影散场,我就不该让他带你离开。”
这话有点唐突。
岑依洄:“没有血缘关系,但他确实算我哥哥。”
张左尧“嗯”一声:“梁泽的公司,最近出了很大问题,到处找融资渠道,你应该知道吧?他们公司的人,还联系过我们部门,咨询政府方面的投资支持。”
岑依洄不语,静静等他继续说。
“不过呢,经部门技术人员审核,封控算法项目的风险太大,大家一致不看好,所以拒了。”张左尧说,“据我所知,那项目在业内很难再融到钱,你可以向梁泽透露些风声,免得他们白忙活。”
岑依洄对张左尧摆出一副“好心人”的模样隐隐有些不适。她拿不准,是否是自己多虑,便敷衍道:“梁泽工作上的事有自己的决定,我不干涉。”
张左尧语气带着惋惜:“你们既然在谈恋爱,为什么不干涉?稍微了解行情的人都知道,展合把大部分资源划给算法项目,他们签了严苛的投资协议,必须负责到底。要我说,梁泽和他合作伙伴也太大胆冒险了……”
大概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张左尧点到为止,神秘兮兮道:“估计梁泽最后得去找家里人帮忙,但肯定没戏,尤其是他爷爷那边。”
岑依洄琢磨张左尧话里有话的样子。
还没琢磨明白,就听张左尧压低嗓门,半开玩笑:“依洄,上次在休息室见到你,我很惊讶,同时也非常高兴。当初差点就追到你了,这些年每当想起,还是觉得遗憾。”
岑依洄:“……这些年,我一直在和梁泽稳定交往。”
张左尧笑容淡了些:“是吗?那交往够久的。”
靳平春在酒店巡视一圈,路过大堂,看到岑依洄和一个男人喝茶聊天。
定睛一瞧,对方竟然是岑依洄高中闹早恋传闻被请家长的罪魁祸首。
眼看岑依洄起身与那人告辞,靳平春不嫌事大地截胡:“依洄妹妹,晚饭吃了吗?我请你吃晚饭。”
说着,有意瞥了眼张左尧。
那人也在盯着他。
靳平春嘴角蕴含的礼貌笑意,维持到把岑依洄带入餐厅,他忍不住八卦:“那小子不会还对你贼心不死吧?”
“不是。”岑依洄无暇顾及张左尧,“说起来,梁泽公司遇到严重资金问题,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