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为了制止那些杀红了眼的正道人士,不惜与他们为敌,提剑而上,同那些人刀光剑影,厮杀成群。
他为何会如此激动呢?
裴清月沈思着,忽然有些茫然。
回顾那天,总干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论是种在沈谢文身上可以感知生命状态的双生丝,还是后面熟练布下的九转回天阵。
要知道,九转回天也算是阵法学中最难学成的几个阵法之一了。
即便他再怎么有天赋,也不可能在短短一瞬间就将阵法画出布下。
除非。
除非他早就将九转回天阵的模样与步骤,在心底演习上了千百遍。
可为什么?
裴清月轻轻蹙眉,对自己会做出这种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过往的记忆几乎都已经全部失去,只徒留零星的几个片段,根本无法从中得到想要的结果。
“师兄。”
一道低沈微哑的声音拉回了裴清月飘忽在外的思绪。
“嗯?”裴清月忽而擡眸,清澈的眼瞳望向沈谢文,像是无害的幼兽一般。
“在想什么?”
“没什么。”裴清月淡然道,“你问我为何会伤得如此深,其实我也不记得了。”
沈谢文右眼皮一跳,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挑了另一件事说:“话说他上次来找你,你明明很不情愿,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跟他走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裴清月神色微变,这一抹细小的变化被沈谢文捕捉到,但他很快又恢覆往常的柔和,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道:“齐舒宗每日需要我负责处理的文件实在太多,一想到回去又要面对那堆成山一样的文件就感到头疼,如此这般我自然是不想跟他回去。”
他说的话并不无道理,虽作为齐舒宗下任掌门的继承人,裴清月一直以来的负担也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这是他应该但当起的责任,他自然会尽心尽力去做,而不会去躲避。
只是。
“只是那天在你店里帮忙,忙碌的同时又好像有了喘息的时间,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只是重覆做些简单的事情。”
裴清月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道:“只是觉得很轻松罢了。”
“这样啊。”
沈谢文像是信了他说的话,反过来安慰道:“若是平常觉得烦闷了,可以来找我。”
“那是自然。”裴清月笑着答道,“不过我有个事情很好奇。”
沈谢文道:“什么事情?”
“这里是什么地方?”
裴清月自清醒之后便起身,透过那扇方正的木窗,将周遭环境尽收眼底。
“若我没记错,蓬莱仙城里并没有一处这样的地方吧?”
“这里当然不是蓬莱城。”沈谢文朝裴清月伸出手,“你想跟我出去看看吗?”
裴清月将手搭在沈谢文的掌心,被他牵着,走出了这件小木屋。
虽在屋内时,透过那扇木窗,裴清月望见了一片山清水秀的漂亮风景。
可当他真的走出木屋,身临其境之时,这才发现这片风景如画的绿水青山,究竟是何等的壮阔秀丽。
远处山峦层层重叠,绿树成荫溪水清澈,高悬而落的瀑布下挂着一道浅色的彩虹,好似一幅惬意瑰丽的绝世画卷。
裴清月被美景迷得走不动道,清澈如琥珀般漂亮的眼瞳里满是惊喜与讶异,映着水秀山明。
沈谢文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静静望着他的背影,墨色的瞳仁愈发深邃,流淌着极端的占有欲,隐约有着即将失控的征兆。
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有个想法。
他想让他的师兄永远的生活在这片世外桃源里,每天只跟他呆在一起,那双漂亮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裴清月再也不用被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身份和责任而束缚,不必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不需要再去想其他的人际关系。
什么齐舒宗宗主之位,什么正邪两道自古敌对,什么天下大任,一切外物通通都可以丢弃。
他只需要遵从本心,只能看着自己,永永远远和他生活在一起。
沈谢文这般想着,眼底满是如墨似的狂喜。
忽然间,站在不远处的裴清月侧过身,对他轻轻一笑,道:“你怎么站在那里不过来?”
沈谢文只觉得自己心脏扑通一跳,方才所有阴暗的见不得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