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解开了腰间的腰封，又将视线移到裴清月的衣领处，手也随之贴上了对方的衣领，而就是这一眼，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裴清月脖颈处那圈醒目的黑色符文。

沈谢文的手一顿，他像是在压制着什么，捏着衣领的手指紧了紧，呼吸变得沈重起来，接着缓缓地开始剥离那件被血浸染的红衣。

衣服如同拨笋般被褪去，露|出里面嫩白的内芯。

这具身躯远比沈谢文记忆中的要消瘦太多。

裴清月肤白若雪，那腹部的剑伤格外醒目，莫约有一指那么长，薛延这一剑几乎用尽了全力，将裴清月捅了个穿。那伤口处皮肉外翻，隐约还能从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中，窥见其嫩红的血肉。

有些在伤口边缘的血早已凝固，皮肉同衣服布料紧紧黏在一起，沈谢文不敢太过用力地撕扯，只得微微俯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骇人的伤口，捏着衣裳布料，小心翼翼地将其与皮肉分离。

过了一会儿，沈谢文才将这几件略微繁琐的衣裳，全部从裴清月身上脱下。

再次面对裴清月赤|裸的身体，沈谢文的心境与上次截然相反，心中丝毫没有任何一点情|欲的念头，反而只有满满的悔恨与心疼。

因为方才的高度紧张，他的额间泌出了细密的汗水，他擡起自己的袖子随意擦了一下，用红莲业火给方才端进来的那盆水进行加热。

待水变温了之后，他将一块纯净的帕子浸在水中，拿起来拧干后细细地擦拭着裴清月伤口处的那些早已凝固住的血迹。

简单地清理过后，盆中的清水早已变得粉红。沈谢文先是将止血药粉轻轻散在伤口上，这已经是那堆药品中，对伤口刺激感最小的一瓶药了。

即便是这样，处在昏迷当众的裴清月，依旧因为伤口上传来的痛感而蹙起了眉头。

前面的药上完之后，沈谢文将裴清月的上半身小心翼翼的扶起，又往身后的拿那处伤口上撒上药粉。

待这一切都做好之后，他拿出一卷崭新的绢帛，十分细致地一圈又一圈缠绕在裴清月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来到衣柜前重新拿了件裴清月曾经的衣服，如法制炮地又给对方换上。

之后他给裴清月盖好被子，从一箱装满了各种稀世灵草的柜子，凭借着曾经读过书的印象，眼睛都不眨地一口气抓了好几株千年难求的绝世珍宝。

沈谢文直接出了房门，来到小厨房，支起锅给裴清月煎药。

等他端着煮好的汤药回来时，一推门，便对上了靠在床头上，那人温和的目光。

裴清月醒了。

“师兄！”沈谢文连忙端着碗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你什么时候醒的？现在感觉如何？伤口还疼不疼，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的？”

裴清月脸色依旧苍白如雪，声若游丝：“我刚醒来没多久，别担心，我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明明受了重伤的人是裴清月，他却要反过来安抚面前的沈谢文。

他望着沈谢文猩红的双目，心中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道：“我没事，你别太担心。”

看着裴清月这张比纸还要惨白的面容，要沈谢文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裴清月都这么说了，不论是不是真的，他都不会再继续问下去了。

沈谢文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一手端着手中的玉瓷碗，另一只手用勺子舀了一小勺汤药，轻轻地吹了两下，接着喂到裴清月唇边：“你伤势过重，先把这碗药喝了。”

裴清月看了他一眼，接着“嗯”了一声，顺从地将勺子里的汤药喝了下去。

他没问沈谢文这汤药是用什么制作的，其作用是什么，他只知道这是沈谢文专门为他做的汤药。

裴清月坚信沈谢文不会害他。

他没再说话，而是将这一碗汤药一勺勺地喝进肚中，方才缓声开口问道：“我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沈谢文早就料到了裴清月会问这个问题，他将玉瓷碗搁在桌面上，而后同裴清月简要的阐述了在他昏迷之后，发生的种种事件。

裴清月的眉头从沈谢文诉说那怪异的天象与胡乱劈下的惊雷开始，就没舒张过。

听到最后，他思索半响，继而道：“那怪异的天象肯定与九转回天阵脱不了干系，但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为什么会引发那样的情况。”

“再说。”裴清月声音一顿，目光落在沈谢文领口露出的那圈黑色的符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