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喑有些诧异,“她不介意被人知道腿的事?”
任长风摊手,“从顾冽为她单独唱歌那时起,就完全不介意了,你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没看出她有什么阴影吧?”
齐喑回忆,确实,当时陆佳陶说话之轻快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任长风无奈又欣慰,“不过这样也不错,她能没有挂碍地把这件事说出来,还主动地大肆传播,就说明她真的不在意了,否则她之后的人生都会很难熬。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很感激顾冽,不管他是真心,还是作秀,我都很感激他当初能抽中小陶。”
齐喑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虽然没看到任何证据,但我觉得小陶的案子好像有点问题。”
任长风腾地坐直身体看向她,随即想到自己在盯梢,眼睛立刻又看向阮奇住的公寓,声音已冷了下来,“说具体点。”
齐喑也继续看着远处的公寓,道:“你说事发路段没有监控,一方面是因为个人隐私保护法案的要求,另一方面是因为外城只配这个程度的设施。可是从乌亚源发展史的角度看,这是说不通的。”
任长风:“?”
齐喑讲理由,“乌亚源在基建阶段的理念之一是提高人身安全系数,圣主教义里不是说每个乌亚源公民都享有在乌亚源舒适生活的权利吗?在那个阶段圣徒针对这条教义做出了大量的真言,提出降低犯罪率丶提高生存率的要求,这些真言后来都成了立法雏形,其中有一个就演化为道路交通安全法案,要求公有道路必须覆盖监控,做不到全程监控的话就要在各个路口设监控。所以,在基建阶段,在还没有划分由内向外的四个区域丶没有对公民开展基因检测的时候,乌亚源各地的建设水平是差不多的,而且,那个时候人们对圣主教义和圣徒真言的执行都是没有水分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说一整条公路都没有监控,这是不符合乌亚源基建时期的客观实际的。”
任长风不明觉厉,咽了咽口水,“……继续。”
齐喑继续立论,“当乌亚源漫长的基建阶段接近尾声,随着科技水平重大突破,乌亚源迅速进入高速发展阶段。由于生存不再是问题,人们幸福指数攀升,公民个人权利意识大幅度觉醒,这阶段有很多关于权利丶隐私丶个性丶尊严等方面的法案公布实施,就是因为圣徒将圣主教义里的那句舒适生活也解读为包含建立在生存基础之上的体面生活,这里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法案一个是早期的个人隐私保护法案,一个是晚一些的个性法案。但是,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个人隐私保护法案是否彻底摧毁了监控存在的必要性和合法性呢?”
齐喑看向任长风寻求答案,突然被提问的任长风有点懵,“问丶问题?”
齐喑只得展开她的问题,“也就是说,古早的道路交通安全法案里关于监控的规定与个人隐私保护法案冲突吗?在我看来,从效力位阶上看,越早的圣徒真言和由此形成的法案效力越高,那么道路交通安全法案效力高于个人隐私保护案;从内容上看,道路交通安全法案中设立监控针对的是社会公共区域,而个人隐私保护法案针对的是个人隐私。你说过吧,在个人隐私面前,国家权力是个例外,那么在这里也是这样,不能因为个人隐私界限的过度扩张从而侵犯国家权力的行使,由此可见,这二者并不冲突,甚至可以说,个人隐私保护法案根本无法撼动道路交通安全法案里监控那条规定,在基建阶段已经设立的监控非但没有拆除的必要,还必须要继续维护丶使用。所以,鹤南说公路地处偏僻而没有监控,又以个人隐私保护法案为挡箭牌,很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任长风被她说得晕头转向,听的过程中感觉她滔滔不绝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但听完他只记得结论是鹤南说没监控是错的。他拍拍胸口,压一压头晕想吐的感觉,“……你建国史学得真好。”
“乌亚源建国前后不过几百年,这些不都是常识吗?”
缺乏常识的任长风提问,“你们总部的人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齐喑的回答只能让他失望,“我和总部的人不熟,不知道。”
“……行吧。”共事七年都没个熟人,任长风开始觉得身旁这位被流放人士是不是真的有点什么毛病,“那,就算你刚才说得都对,可是,那只是理论上的,就你说的那个道路交通安全法案,连我这个治安官都不知道,我们工作中都不会援引这么古老的规定了,你觉得你这番论证还有意义吗?”
“你不知道丶不需要援引是因为这个法案的所有要求早就在基建时期实现了,而且现在乌亚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