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

眼前的一切在顾长雨说完这句话后戛然而止，他无法得知顾长雨会出什么事。在意识从黑暗中醒来时，解终朝难得有了忧愁。

那时，顾长雨在荧幕上见到了他吗？他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怎么就单单注意到了他？

解终朝笑了笑，不再去想。

亮堂的日光透过雕工精致的窗棂斑斑点点地洒进床榻上，轻风时不时从窗口拂来，散了一身疲累。

撑着床榻起身，解终朝揉了揉涨涨的脑袋，望着房梁发呆。

看这样子，应该是穿了，不过现在是身穿还是魂穿？张禄的身体已经死了两次了，估计是不能用了，所以……

解终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还是在穿越之前穿的，白底金边的衬衫，外罩一件黑色的休闲风衣，比之前所穿的粗布麻衣要好了许多。

又擡手摸了摸耳垂上挂着的耳钉，解终朝这才确定自己是身穿。

那……这身怪异的装扮，在古代真的大丈夫吗？万一穿到皇帝面前，不直接一个砍头的罪就下来了？

想到这儿，解终朝一阵恶寒，但他现在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应该是没事的吧？

正摸着脖子想着，门嘎吱一声开了。

解终朝看向来人，先是楞了两秒，随即展颜而笑。

光风霁月这个词，真的恰好可以形容来人。

“醒了？”

这一次见面，终于不再是残烛之身，一切，都还来得及。

“嗯。”

“真正的你，原是这样的。”周瑜浅浅一笑，边说边转身去往一侧。

解终朝循着周瑜的脚步看去，见他正缓缓将墙上挂着的琴取下，爱惜地拨了拨弦，清脆的琴音自他修长的指尖流出。

朱漆染墨色，似夜色中的火。

这是……孙策送给周瑜的那把琴。

——栖凤琴。

既然这么宝贵的琴被放在了这儿，那这里不就是……

“这是你的房间？！”

看着解终朝惊讶得几乎要跳起来的样子，周瑜不免失笑:“怎么？”

解终朝赶忙从榻上下来，胡乱穿好鞋，像是远离瘟神一样离远了床榻。

解终朝语出惊人:“怕策兄砍我。”

“什……”周瑜抚弦的手顿了顿，略有些不解，“伯符不在这儿。”

闻言解终朝倒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疑惑，“不在这儿？你们俩……不是一直都形影不离的吗？”

周瑜抱琴坐下，倒了杯茶，神色怪异地看着解终朝道:“刘繇逃走后，因你身死，我便带着你的尸身回了丹杨。”

“啊……”解终朝挠了挠头，也跟着坐下倒了杯茶润嗓，“埋，埋了吗？”

周瑜勾唇一笑，“尸体都臭了，能不埋？”

解终朝假意摇头叹气，贼笑道:“无情啊，万一我借尸还魂结果醒来是在土里，又被闷死怎么办？”

“初时，你能借张禄已死但无损的身体，再来一次，自然可以借别人的。”周瑜目光悠远，淡淡道。

“说得倒也是……不过，现在又是何时了？距离我……身死，过去了多久？”

“好一段时间了。久到……我从丹杨回到了寿春，此刻，要前往居巢。”周瑜说得很轻巧，解终朝也窥不见周瑜的心思，但在说到居巢时，他的目光突然又亮了起来，是彼时所见的风发意气，似乎前往居巢的路，是那么令人向往。

居巢？好熟悉的名字。

解终朝神思不由卡了一瞬，随即想起他在穿越之前似乎还在图书馆抱了一册三国志全集来着。在身上四处摸索，却完全不见那一摞三国志的身影，解终朝不免叹气，这才在图书馆泡几天，能指望他记住全部的三国历史吗？

周瑜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擡手指了指解终朝身后的榻上放着的书本，“在那儿。”

解终朝顿时喜色颜开，宝贝似的抱紧了这几本书。

“我想……你是借着去居巢当居巢长的名义，借道回去江东与他会合吧？”

解终朝准确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周瑜倒是有些意外，只道:“不可耽误，即日便离开。”

周瑜所认定的天下之主，向来都只有一人。所以当袁术想任用他时，周瑜是一刻不停地便想离开了。

没想到在离开这一日，倒是天降来客。

——冬去春来，旧叶抽新，世间局势动荡，已是好几年过去了。

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