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城

这一整年，倒是平静如水。

周瑜和孙策训练了一大批水师，空闲之馀，又招揽人才，封官重用。

孙策在江东安分非常，一年以来，曹操的戒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但韬光养晦的道理，不过是只待一日群英出动罢了。

春秋已过，冬风拂尽，又是一年春日。

此前孙策于江东之地所向披靡，占据会稽，屠戮东冶，严白虎败走，又以彭城张昭丶广陵张纮等人为谋，分设吴景丶孙贲丶孙辅丶朱治为丹杨丶豫章丶庐陵丶吴郡太守。孙策用人有方，深获民心。

江东，早已成孙策之物。

只是……

解终朝站在河岸边，迎着风看着踩着清凉浅水的孙策和周瑜。

日光照射下，清河闪着粼粼的波光，河中圆石错落，鱼儿悠游，一只翠鸟忽地俯冲点过水面，正雀跃着叼上了一尾小鱼，却一下撞上一柄突然出现在空中的长刀，顿时头晕眼花往河中掉去。

周瑜眼疾手快将其接过放至岸上，覆才评道:“刀不行。”

“那这个呢公瑾？”孙策又换了一柄长剑，剑长三尺，剑身玉白，又刻有繁覆纹饰，直绕上剑柄上雕有的火凤环龙案。当周瑜握住时，只一挥剑，似乎在瞬间便斩断了流水。

那火凤刻得栩栩如生，绕在周瑜手背上，目如秋霜，剑势难掩。

“不错。”

孙策终于松了口气，试了一上午，自家义弟终于不再惦记那磨手的弓了。因去年主要事宜是练兵一事，并无甚大事，周瑜说什么也要重新弄一把弓出来，孙策是左劝右劝，又把人按在榻上折腾了几次，才让周瑜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劝着劝着，眨眼便是一年过去了。

而自从那一晚后，周瑜也不再着白衣。

他一身红衣，迎着风猎猎舞动，倒映在清河中，长剑相衬其间，颇有杀伐果断之气。

“这把剑叫什么？”周瑜问。

孙策道:“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公瑾取一个？”

“长河吧。”周瑜思索道。

长河贯穿天下两面，逆流而上，跨江而过，长剑破敌，徐徐图之。

孙策和周瑜并肩而立，水流潺潺，红衣如火，好似江东久藏的玉璧，立在群山环抱之间，此刻终于要枪剑指天下。

旁人所说，二人是江东的双璧，果然不是徒有其名。

只是，下一地，是皖城。

他的到来，冥冥之中是已经改变了什么的，蝴蝶虽脆弱，双翅扇动时，却也能改变原先飞行的轨迹。

他的一言一行，从一开始就已经有影响了吧？可是，顾长雨没有拦他，反而将他从江中救出，并告诉了他，周瑜在哪里。

当初他只是想拦住那两支夺命的箭矢，可如今，已不单单是想拦就拦这么简单。

周瑜和孙策之间，也因他而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皖城一战，只怕会与一切相去甚远。

解终朝突然就破罐子破摔地想，既然一切已经开始改变，那不如就改到底，省得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整日徒惹心烦。

解终朝在那一堆武器中挑了一杆长枪。

银色枪头挂了一绺红缨，于挥舞中留下一抹红痕。解终朝掂了掂，手感较轻，倒是比他以前那把破长枪好使多了。

解终朝一下跃进水中，叫道:“策兄，来战！”

清河中枪影交错，水花四溅，讨饶叫阵声接二连三传来，响彻天宇。

这般打闹的日子，又持续了半年。

直到六月，袁术死于疾病的消息传开，淮南之地迅速分裂，夏日的风中，隐约传来几缕恶臭的气息。

“想要投奔将军的袁术手下杨弘丶张勋众人，在半途被庐江太守刘勋截获，吞并了袁术旧部。”

议事厅中，鲁肃将近日新发的事缓缓道出。

一年前，他受了周瑜的邀请来到江东，然而那时孙策正处韬光养晦时期，整日与周瑜闲时看花，忙时又找不到人影，案上堆着的竹简渐渐成了他的事。

虽然平日里也有一个叫孙权的抱着竹简来来去去，为他批阅了不少，但鲁肃人也不傻，他与周瑜虽是有借米之情，交情甚好，但江东的主人孙策，却全无拜他做官的意思。

有时不耐烦了，想去找周瑜诉诉苦，却每次都能撞上周瑜生病需要静养。

鲁肃有些怀疑自己，他是倒霉蛋么怎么一想去找周瑜，周瑜就生病？而孙策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