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埋在被子里,连个后脑勺都没留。
他笑了笑,关了手机屏,上床睡觉。
房间里再次重回安静。
季璃支着耳朵凝神听了很久,确认任川睡觉后,才慢吞吞地拉下被子,苍白的脸被闷得发粉。
他冒出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房间里黑乎乎的,窗外清冷的月光从窗台上弥漫进来。
大概是刚刚睡过了,季璃这会不太困。
而且他不喜欢侧躺,小心翼翼地换了好几个姿势,但换了半天,都没找到让他觉得舒服的姿势。
再次转身,冷不丁对上任川明亮的黑眼睛。
“......”
“......”
季璃僵住,先前的尴尬再次从脚底爬上来。
任川也挺无语的,好不容易能睡觉了,旁边这人跟身上长跳蚤似的,一分钟能动八百次,他那点睡意完全被木板的咯吱咯吱声整没了。
他是真的想知道他到底在动什么。
“你到底在瞎动什么?”
“床上有钉子?”
季璃被他带冲的语气弄得有点不爽。
主要他真的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
担心吵到任川,他每动一下,都要支着耳朵听好久,确认没弄出动静,才会进行下一步。
但到底是刚刚受到了任川的照顾,季璃忍下脾气,小声道歉:“抱歉吵到你了。”
话说出口,任川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
任川其实也知道自己毛病挺多的,掰着手指头能数不少指头。
所有毛病汇成两个字,就是挑剔。
对食物挑剔,对卫生挑剔,对入睡环境挑剔。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力太好,反正睡前只要有一点动静,在他耳朵里都是无限放大,他就会觉得非常吵。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没在学校里住宿舍,而是选择直接在校外租房。
当初想着庙里来住,他以为最不济是跟李子文他们住一块。
毕竟熟人好开口,要是这会是李子文和冉言动来动去,他早八百年前就开骂了,顺便把他们扔出去。
但现在跟他住一间房的是季璃。
准确的说,是他自己主动选择的三号房,和新室友。
任川挑剔是挑,但也不是紧着脾气瞎挑,他默了几秒,说:“是我的问题,我对声音比较敏感。”
季璃被他突转的态度弄得有些意外,
毕竟任川长得就是一副哪怕犯了错也绝不会低头认错的拽脸,他摸摸鼻子,肚子里的小脾气也消失了,也有点好奇:“我刚弄出动静了?很大声?”
任川犹豫了会,还是老实点头:“..有点吧。”
季璃揣着疑惑,按之前小心翼翼的程度,又换了个姿势。
换完,他凝神确认了会。
离谱!
哪有声啊!
“吵?”他疑惑。
“嗯。”任川指了指床板,“木板床,怎么都会有点声音的,你没听到木头咯吱咯吱的声音吗?”
“.......”季璃摇头:“没。”
两人在黑暗里无声对视了几秒钟,忽然都笑出了声。
季璃一时像来了劲,又动了好几下。
特小声那种,他觉得几乎是小到可以忽视的那种。
但每次任川都会说吵。
虽然知道人跟人的差距很大,但季璃还是有点震撼到。
他感叹:“天,你耳朵也太灵了吧,你这算是神经衰弱吗?“
任川把头枕到脑后,本来挺不好意思提的事情的,他之前确实有专门去医院偷偷做过检查,这事连李子文和冉言都不知道。
反正就觉得讲了特掉脸子。
但这会面对季璃充满求知的脸,那双睁大的眼睛。
任川清了下嗓子,不太想撒谎:“去医院检查过,说是没问题。”
季璃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又问:“你会因为这个失眠吗?吵到睡不着?或者半夜被吵醒?”
“嗯。”
“好吧。”季璃低声喃喃,“那岂不是会很难受。”
季璃也经常失眠,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失眠的滋味。
但他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慈风师父说他思虑过重,为了治他的失眠,经常带他出去劳作,干农活。效果很不错,每天累到精疲力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