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小点再上去？”任川问。

其实慢慢爬也能走，但此刻，季璃举着书包挡雨，任川和他挨得很近，肩膀也靠在一起，他犹豫了几下，最后十分镇定地点点头：“行，等会吧。”

偶尔有闪电略过，天色忽明忽暗，没人说话，季璃低头看了看，发现任川垂在裤边的右手，与他的左手仅隔一指的距离。

想。

想碰他的手。

这个想法像把火。

季璃滚了滚喉结，喉咙突然干得厉害，他的食指先动作，往外悄悄挪了几步。

一道闷雷陡然响起，轰得一声。

吓得食指一抖，又缩了回来。

空气逐渐变得湿润粘稠，隐蔽的心思在暗色里瑟缩着，胆怯着，以及犹豫着。

过了会，任川突然擡起手，接过书包：“别举了，没啥用。”

季璃又是一抖，食指再猝。

他垂下眼睫，闷声答覆：“…哦，好。”

“怎么了？”任川瞧出一丝不对劲，他凑进看了看，没看错，季璃此刻的耳廓红得像被烫过一样，耳垂像颗红珠子。

他把包抱在怀里。

实在有点好奇，怎么又红了。

他点了点那颗红珠子，又问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季璃一惊，脊背蹿起一股酥麻，他捂住耳垂转头瞪着任川：“你干嘛？”

“没干嘛，就想知道你怎么了，这儿怎么这么红？”任川嘶了一声，怀疑：“难不成淋雨淋病了？”

“......没。”季璃咬着嘴唇。

任川偏了偏头，望着季璃疑惑挑眉

右手也搭到他的肩上。

季璃盯着那只手定了几秒，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以不可阻拦的速度发酵。

他知道他不应该在任川没有许可的情况下，靠近他，哪怕只是碰一下手，也不行。

因为任川是直男。

还不喜欢他。

他的行为无异于骚扰，是烦人的，也是讨厌的。

可现在，他们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周围只剩雨声风声，让季璃有一种世界好像只剩他们的感觉。

时间好像也停滞了。

他想。

如果世界只剩下他们，时间也停滞，那他是不是可以牵一下任川的手。

就在这一刻。

一下就好。

闷雷声又响起，与季璃胸腔里的心跳共鸣，也像号角，在催促着。

然后他有一瞬间的失聪，也好像听到他颤抖的声音，在说：“因为….”

“任川。”他握住那只右手。

指关节相触的那一刻，季璃像被闪电劈中了一样，只剩下一片白光，和一双相握的手。

任川猛地一楞。

“我想牵你的手。”季璃抖着嗓子说。

直到十指相交，掌心贴合，任川还没反应过来，他眼里只有季璃越来越红的皮肤，在雷声里，他的心跳也奇怪的跳动起来，雷每响一声，他的心跳也会很强劲地回应一声，吵的不行。

又安静下来，心跳伴着雨声。

两人立在树下，手指相交。

任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扯开手，甚至在季璃手指挤过来的时候，他还下意识松了松指缝，像某种默许，允许他进来。

任川突然不知道想什么了。

就。

牵手的感觉好像还不赖。

季璃也是。

很久没有说话，二人之间形成一种无形的默契，在雨势渐微时，是任川先松开的手，他的表情很镇定，只是说：“雨小了，走吧。”

-

等回到屋，两人身上都淋湿了，季璃让任川先去换衣服洗澡，他蜷在地上发呆。

像做梦一样。

他不仅牵到了任川的手，还没有被拒绝。

是梦吗？他有些怀疑。

然后整个人突然变得很亢奋，他先是从床底翻出匣子，雕核桃，雕着雕着又觉得还不够。

他想画画。

就现在，特别特别想。

想到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像回到最开始接触画笔的模样，满心都是渴望。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冲动过了。

-

天黑了，一盏暗暗的台灯亮着，任川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季璃趴在画架前，戴起金丝镶边的眼镜，手握画笔，神情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