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话 俞下

眼下正是兰花开的时间，墙角那盆兰花开得正好，白色的花瓣上染完着一些晶蓝色，像是织染上的一样黄色的花蕊画龙点睛，花是两朵并蒂的，被层次分明的墨绿色叶子衬得更加好看，就像金童玉女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

俞下低着头，贝齿咬着嘴唇，薄薄的嘴唇被咬浸了血，他缓缓张口。

“阿天。”

宋知天急忙松开了手，尴尬地直起身背过去，他是脸微红，在脑子里反覆质问自己，刚才在做什么，满脑子下三路，俞下平时有些小洁癖会不会讨厌他。

一双手环住了宋知天的腰，是俞下，俞下主动环住了他的腰。俞□□温比平常人略低，但这对于几乎没有体温的宋知天来说异常温暖，他从来没敢这么想过。俞下的手很细，轻轻一挣便能够挣开，可他不想，即使是一现的昙花，他也希望能够久久一点，再久一点。俞下比宋知天矮了一个头，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像是要将自己揉入他的身体一样。

“阿天，我们……认识多久了。”

宋知天惊了一下，缓缓答到:“快，十年了吧。”

“那……你……对我……”

“我……”

宋知天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俞……老板……”

“我心悦你。”

俞下是眼角落下了一滴温热的泪水，宋知天缓缓转过头，惊讶得看着他。

“俞……老板……你……”

“我……认真的，宋哥哥，叫我小俞儿，我，我喜欢你，自从十年前你第一次救我开始，你我曾说过要一辈子同舟共济，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同床共枕。”

俞下踮着脚吻了上去，柔软的唇贴合在一起，宋知天加深了这个吻，缓缓将舌尖探入俞下嘴中，房间里的兰花味越来越浓，这便是俞下身上散发出的，是他的味道。俞下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放出他的味道，这是他对自己的保护，他不停地用自己的味道引着宋知天，他的防线被一再突破。

月色被云雾掩盖住，他看着身上的人开心地笑了。朦胧的月渐渐隐匿。

(次日中午)

宋知天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街道上的喧哗声不绝于耳，可在他耳中，只不过是一片寂静。让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俞下消失了，昨夜的欢愉像是一场梦，他就像初晨的露珠，美好，短暂，就这么，他消失了，没有一丝线索。他也曾问过戏楼的老板夥计，俞下的下落，可他们却闭口不谈。他在街上问了一早上，除了早上戏楼门口曾停过红色的轿子，什么也没问出来。

宋知天累了，找了一个小茶馆坐下，黑色的陶碗内漂浮着一些茶叶沫，茶味很淡，显然是陈茶，而且加过不少的水。宋知天并不在意这个，他端起茶碗，面前出现了一个“讨厌鬼”。

“宋将……宋公子。”

孟阙低着头。

“宋公子，你是在找俞老板，对吗，你留下是为了他。”

听见俞下的名字，宋知天急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住了孟阙的脖子。

“你把他怎么了！”

宋知天急得面红耳赤，刚才的一声吼压住了整个茶馆的声音，众人纷纷看向他们。

“他……被南鹤楼馆的东家娶走了。”

宋知天的手继续用力，青筋明晰可见。

“你，在骗我。”

“云渺之人，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从不打诳语。”

宋知天松开手，孟阙倒在桌上，猛咳了两下，大口呼吸着，面色才缓缓恢覆。宋知天不明白，俞下昨日的表现不像是玩玩，他向来藏不住半分事，可他却……

“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个中缘由我明白后我就考虑和你回去，渡化也罢，斩杀也罢。”

孟阙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南鹤楼馆的黑心老板二本馀傍上了一个大官，他看上了俞下觉得新鲜，戏楼老板便将他当做礼物献给了他。这二本馀原名馀二，是条地头蛇，人恶，花心，妾已有七个之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也有四五个。

想着俞下要被当成一个奴才一样，宋知天气不过，一拳打在了桌上，桌子瞬间倒塌，桌面裂成了好几块。

“公子……”

“你烦不烦！”

宋知天没有再找孟阙麻烦，而是朝南鹤楼馆跑去。南鹤楼馆是殷城内最有名的赌馆，外观普通，与客店一样，宋知天进入馆内，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烟草味。各式各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