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错觉,卫朝枫回来了。
洗完澡,没有衣服可以换。他似有心电感应,进来又出去,放下一叠干净衣服。她拿起来穿,是他的衬衫。
走出浴室,两个人皆是一楞。
好似两年前的夏天,沐浴丶阳台丶晚风,她常常这样穿。而他也坏,顺势向她讨要糖果,成年男女的快乐糖果,就当借她衬衫的酬劳。小小一栋出租屋,有无限快乐。
卫朝枫眼神幽暗,手背青筋若隐若现,他也在克制。
还是她打破沈默:“走之前我洗一下还给你。”
话未讲完,人已被他搂过去。
“我和你,是这样生疏的关系吗?”
他抵着她的额头,要在她那里讨她心软:“我被你睡那么多次,你现在和别人要好,就不认账了?”
“……”
胡说八道。
程意城面无表情看向他:“你是被我睡的吗?主谓宾不用调整一下顺序吗?”
“就是你睡的我,你别想赖。”明明是求她心软,偏偏还要不死心,要用过去的甜蜜撩她:“你忘了?我第一次,就是给的你——”
“哎你——”
程意城一介良民,哪受得住他讲这个。
他最喜欢她耳根泛红的模样。
分手一年,他的胜算不多,有一点,算一点,他要从所有和她要好的新朋友手里,再次将她抢回来。
“真的忘记了?就是你教会我,下手要轻,不然会疼——”
“卫朝枫,你还说——”
她终于动手,轻轻打在他左肩。不像是生气,更似慌张。
她慌不择路,不知该如何面对昔日旧情人。
因为,记得太清楚。那些交握和轻咬,还有薄汗和低喘,都是和他,从来没有过别人,满满占据她两年时光,填满她爱一个人的心。
他吻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耳垂丶颈项丶左肩,最后是锁骨,都没有放过。情话断断续续,一节一节从他嘴里讲出来,就那样有了破碎感。
“所以,你不能把我晾在一边。”
“不能在我面前,同你的新朋友那样握手。”
“不能不要我。”
最后,他还要不惜演一演,在她那里得很多同情:“从小到大,我爷爷不管我,我小舅舅经常打我,只有你,对我那样好。你能不能,再对我好一次?”
信他就有鬼了——
她心里这样想。
冷不防擡眼,看见他眼角那道伤。
蜿蜿蜒蜒,触目惊心。昭示他的谎言里,一半是真。名利场,做错事,他不止会被小舅舅打,还会被爷爷打。
她真的会心软。
“……”
两人对峙,视线焦灼,双方都在赌。
她赌他有几分真,他赌昔日恩爱,在她那里还占几分重要。
他眼里全是小情绪,哪里还有半分首席执行官的影子。在她面前,他轻易就做回“卫朝枫”,要她哄,要她来爱他。就像小孩子终于找到回家的路,要紧紧拽着钥匙,手心弄疼了也绝不放手。
程意城就是他人生的“钥匙”。
他弄丢了钥匙,找不到回家的路。他受够了,再也不许自己迷路。
半晌,程意城微微一笑。
“幼稚鬼。”
好似被他打败,一瞬间,她原谅了他的所有。
人生不易,输赢都像在乱舞。她即便输了,也不要紧。最重要她肯放过自己,承认还是喜欢他。
卫朝枫一怔,跟着笑起来。
“程意城。”
“嗯。”
“程意城……”
“我在的。”
分手太久,喊一喊名字都好满足。她有回应,他更是舍不得停下。那些梦里的重圆,终于被他等到。
两个人做回小孩子,抱着笑闹。玄关那么点地方,承受一场久别重逢,甜蜜胜新婚。屋内没有音乐,却有起舞。两个人笑闹着,好似交谊舞。没有章法,感情就是最好的章法。
“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
他笑起来,非常非常满足。下一秒就将她拦腰抱起,她一时没防备,小小惊叫一声。像古老童话的大结局,相爱的情人总要抱着转圈起舞,让心爱的女孩子做一回独一无二的公主殿下。
若非房间门铃声响,两个幼稚鬼还要抱着闹一会儿。
“客房服务,送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