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看向萧煜驰的眼眸带上几分心疼。

萧煜驰瞳孔骤然一缩，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烟雨，本殿下能信你吗？”

烟雨一愣，心脏狂跳起来。

“殿下……”

萧煜驰抬起食指，做出了与在御花园一模一样的动作，示意他噤声。

烟雨压低声音：“您想起来了？”

萧煜驰按住心脏处汹涌而起的滔天恨意，天知道刚才醒来那一瞬间再看见那一张脸，他有多想杀了李婉茵。

见萧煜驰默认，烟雨强抑住激动，又凑近了几分：“殿下，奴婢不是不愿告知您真相，而是没有办法。”

萧煜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我都知道。”

“烟雨，明日上元灯节，李婉茵要带我出宫。”

烟雨低声询问：“殿下是否想借这机会逃出，奴婢可以帮您。”

“逃？”萧煜驰嘴角勾起，眼瞳幽深，“我为何要逃？”

烟雨不解地望向他。

萧煜驰低声呢喃：“还不是时机，烟雨，耐心等着，帮我准备个东西。”

他迟早会离开这里，却不是现在。

烟雨跪伏在他面前：“但凭殿下吩咐。”

上元灯节，李婉茵如约带萧煜驰出宫。

街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光亮如昼。

人流如织，个个喜气洋洋。

无论朝代如何更迭，似乎都不影响这王城治下百姓的日子。

上元灯节亦是闺阁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出门赏灯会情郎的日子。

戴着帷帽的萧煜驰看着站在树下提着灯笼的等人的少年，脑海里倏地闪过十五岁的自己。

他瞥过一眼问道：“陛下，之前的上元灯节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话落，她便感觉牵着自己的手紧了紧：“阿渊可是又想起了什么？”

萧煜驰状似无意地道：“只是看到那些等人的男子，恍惚间便觉得，自己似乎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第20章

李婉茵怔然半晌，眼前闪过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提着灯笼奔向自己的场景。

“李婉茵，你看，父皇赏给我的八宝琉璃宫灯，等会儿我们参加灯会一定能夺得灯王头筹。”

粉衣少女无奈摇头：“三殿下，你这不属于作弊欺负人吗？”

少年笑得肆意，明亮颜色压过所有绚烂灯火。

“不管，听说今晚的奖励是醉月楼三年才出十坛的百花酿，你等着，我一定给你赢回来。”

说完他又低声提醒道：“到时候你偷偷喝，别让我哥他们知道，不然要生气的。”

李婉茵敛下思绪，否认道：“不曾来过。”

萧煜驰垂眸，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李婉茵，你在心虚什么呢？

既然要否定萧煜驰这个人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又何必将我强留在身边。

李婉茵又看了萧煜驰一眼，神色复杂。

刚欲开口，异变陡生。

四周商贩蓦地掀了摊子，抽出利刃：“杀了这个残暴不仁的狗皇帝。”

话音落下，隐在人群中的暗卫也出现。

霎时间人群纷乱，剑光四起，热闹的元宵灯会立时染上一片血色。

李婉茵一手持剑，面色冰冷地将萧煜驰紧紧护在身后，墨眸扫过四周。

混乱中，无人注意的萧煜驰将手往袖中伸去，触及一个冰凉物器。

就在他刚欲拔出时，李婉茵倏地转身抱住他，萧煜驰动作被打断。

下一瞬，她长剑一挥，打落一支冲着萧煜驰后背而来的箭头。

那箭头闪着寒光落地，接而连三的箭矢破空而来。

她想拉着萧煜驰避开，萧煜驰却似受惊一般，发着抖捂住耳朵发出惊惧声音。

就这么耽搁一瞬，李婉茵肩膀上便有流箭划过，她白色的衣服迅速被血染红。

不远处，皇城卫的马蹄声响起，有人大喝一声：“撤！”

那些刺客干脆利落收手混入人群。

待侍卫围上来护住两人，李婉茵才将萧煜驰放开。

上下打量一番，她长舒一口气：“你无事便好。”

说完这句，她眼眸一闭，重重倒下去。

众人这才发现她肩上流出的血呈暗黑色。

护卫首领勃然变色：“不好，箭上有毒，封锁城门，即刻护送陛下回宫。”

萧煜驰眼眸一暗，怪不得一击得手，便走得如此利落。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不过他面上仍是惊慌失措模样：“陛下，陛下……”

回到宫中，所有太医都已经等候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