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震惊。

“你为什么不签离婚协议书？”

他坐在副驾，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飞快后退，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江鹤年眉头紧皱，扭头去看，恍然发现陆芷卉瘦了很多。

她原本就清晰的下颌线更瘦削，脸颊上的肉本就少，此刻更是一点也没。

陆芷卉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开口，似是回答，又像是另一种挽留：

“我申请去京北军区了。”

江鹤年这下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是为了我？”

陆芷卉又沉默了。

可她抿起的嘴角已经显示了答案。

“你其实不必为了我做这些。”江鹤年心中感动，但也只有感动。

他对陆芷卉的感情已经消散，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他觉得负担。

“到了。”陆芷卉刹车。

江鹤年抬头一看，已经到了村口。

他正要下车，陆芷卉却道：“我离不开你，所以打了申请去京北军区。”

“如果让你觉得负担，对不起。”

江鹤年没有停留，径直下了车。

村口，他还没迈出几步，便被鞭炮声吓到。

“哎呀！”江鹤年捂住耳朵，笑着退了两步。

“恭喜江鹤年考上大学！”村长和村民们涌上来，还有小孩子眨着亮晶晶的围着他，满脸羡慕。

“多谢多谢！”江鹤年不知被谁挂上了花环，看着围着的人，问：“我阿妈呢？”

“你阿妈在家里备了席，就等你回来了！”

众人簇拥着江鹤年回了家。

陆芷卉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刚进家门，江鹤年便被阿妈抱了满怀。

阿妈泪眼婆娑，声音哽咽：

“我就说我家鹤年一定能做到！”

第41章

江家小院。

晚霞弥漫天边时，这场升学宴才至尾声。

村中众人散去，江鹤年留下帮忙的妇人们一起收拾着满院的狼藉。

阿妈却将他拉到一边。

“这些天你去哪了？”阿妈询问，眼神带着埋怨，看得江鹤年奇怪。

“我就在军区写文章啊，还能去哪里？”他眨着眼睛说瞎话。

江鹤年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就离家出走去京海的事，他还没告诉阿妈。

他怕陆芷卉找阿妈问，阿妈瞒不住，索性就没告诉。

阿妈却点着他的鼻子指责：“还骗阿妈呢？”

“小陆都告诉我了，你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就去了京海。”

江鹤年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些奇怪和生气：“她跟您说这个干什么？”

离婚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陆芷卉为什么要告诉阿妈呢？

阿妈瞥了他一眼，说：“你拍拍屁股走得潇洒，人家小陆找你找的头发都白了……呐，你看——”

阿妈说着，指向正在帮忙收拾的陆芷卉。

白天的时候她带着军帽，刚才挽起袖子摘了帽子，江鹤年才看见她曾经纯正的黑发现在夹杂着明显的白发。

江鹤年心下一沉，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想到自己不告而别对陆芷卉的会很大，但却没想到打击到了这样的地步。

江鹤年抿唇，道：“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

阿妈神色一转，刚要开心说话，却被江鹤年下一句话堵住——

“但婚还是要离的。”

江鹤年心中坚定，握着阿妈的手摇晃，一副小孩子撒娇模样：“阿妈，我已经看清自己的心了。我不爱她。”

阿妈还要说些什么，见江鹤年一副不为人所动的模样只能叹了口气：

“你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主意就这么正，阿妈的话也听不见了……”

江鹤年拉着阿妈的手，见他只是怅然却没生气，便揣测道：“是她让您来当说客的，是不是？”

阿妈点头又摇头：“她是找了我，但阿妈也有自己的考量。”

她拍了拍江鹤年的手，担忧道：“你那大学可在京海，家里的积蓄并不多，阿妈害怕……”

江鹤年了然，阿妈是害怕自己家负担不起学费，想陆芷卉帮衬他。

可……

“阿妈，且不论我们现在要离婚，就算我们是夫妻，我也不好管她开口要钱的呀。”

江鹤年将阿妈推回屋中，“她的钱是她出生入死挣来的，我凭什么用呢？”

阿妈还要说话，他却已经出了屋门：“您放心，上学的钱我自己可以负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