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等常青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早被人绑了丢在柴房里，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来来往往守住他的家丁，心底生出些许苦味。

即便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他也知道这里是哪里！

手脚被绳索紧紧困住，他一动就会传来痛感所幸屋子之内有道窗户，借着倾斜而来的月光，常青擡头看着夜空。

那一晚，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只记得，他被关了好久好久，才有人来打开房门。

“常青。”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常青压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始终不正眼看他。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陈老使唤佣人搬来了个椅子，坐在常青前面看着他缓缓道来。管家站在他的身边，手上拿着把小刀，可能是用来防身的。

“你是什么东西，你又知道什么呢？口口声声说让我赎罪，你有没有想过我走到今天已经没有退路了。”

陈老挑明了一切。

听到这话，常青眼眸动了动。

自己跟陈府的恩怨，好像就是因为自己劝了陈老去赎罪。

这么小的一件事，引来了那么大的麻烦。

陈老继续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懂……”

“不懂什么？”

常青猛然擡眸，质问。

“不懂你乱杀无辜的狠毒，还是不懂你阴险狡诈的心思？我不需要懂这些，我只需要知道，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砰！

陈老起身把椅子打翻在地，因为生气的原因导致他的脸色变得通红起来。

“代价？？当年我父母死的时候，怎么没人来跟我说代价！！倘若天有公道，为何不肯施以援手？”

“常青，你别傻了。天是没有公道的，如果真的有，你就不会被我困在这里了。”

“天没公道……”

常青重覆着陈老的话，不知为何听到这几个字的，他心中会生出股愧疚与难过。

“对，天道何在？”

陈老说。

常青缓缓闭上眼睛。

事情发展到今日的地步，他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可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伸出援手。

没有人会不计成本的对陌生人好，除非他是常青。

这孩子天生下来就有怜悯之心，对世间万物，天下苍生有着浓浓的感情，老是想着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正是因为他的怜悯，也注定了结局。

“你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置你吗？”

陈老看着常青问。

见常青不回答，陈老继续说“剔骨。”

剔骨……

这是云中帆用来处罚罪大恶极之人的刑法。将人绑在邢台上，剔骨削肉放血。

以罪人之血躯，慰藉在天之神灵，保我盛世之安泰。

光是听上去，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常青，这就是你要保护的百姓。”

陈老这句话就像一把刀一样深深刺在常青心中。

曾经为了救治百姓所付出的种种努力成了泡影。

常青疲惫擡头:“说够了吗？”

“滚出去。”

若换做别人，可能就服软了。

可常青一身傲骨正义，他不会低头，也不惧怕生死。

陈老没说话，就那么低着头看他，其实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那一晚他当真从常青身上看到了他从前的影子。

失去所有，被逼到绝路的时候，只剩下一身傲骨。

可是傲骨有什么用呢？

在坚硬的骨头也扛不住流言。

他的眼神那么坚定，又那么明亮。

陈老缓缓回过神来，他收回目光:“跟你一起来云中帆的那位朋友，现在也在府里。你要见见吗？”

朋友？

柳叶楠？

闻言，常青猛然擡头:“你把她抓了？”

等不到陈老的回答，常青立刻激动起来，他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头发因为他的动作也变得有些凌乱。

“这件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生气了。

素来温柔的他，第一次那么生气。

陈老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