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领粥的底层乡兵们都看向了衙役,他们心中早已不满,此刻林峰的带头立刻引发了他们的共鸣。
衙役只得赔笑解释:“林卒长,我只是个应差的,上面不给足够的钱粮,我也变不出大鱼大肉来啊。”
林峰猛地撸起袖子,大声呵斥那名衙役:“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快去找个能做主的来!我只给你两刻钟,还不快去!”
衙役被吓得飞也似的跑出校场,到了大街上却茫然不知所措。
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来到粮库,对库管说:“乡兵们对饭菜很不满意,希望能增加些钱粮改善伙食。”
库管冷笑回应:“我只是个看守粮食的,没有上级的命令,我怎敢擅自多发粮食?”
衙役无奈,既不敢去县衙请求增拨钱粮,也害怕回到校场面对愤怒的乡兵。
在校场中央,林峰召集了所有乡兵,大声询问:“你们每天早晚只吃稀粥,能吃得饱吗?”
乡兵们纷纷抱怨起来:“吃不饱!这样的伙食,连乡下农忙时的壮劳力都吃不饱。”
“稀粥里还掺了沙子!”
“菜也太差了,全是咸菜。”
“我前几天还杀了一个敌人,难道这就是给县令卖命的结果吗?”
随着乡兵们的不满情绪逐渐升温,林峰毅然将自己碗里的白米饭倒进装稀粥的大桶中,又将肉食加入装咸菜的盆里。慷慨激昂地对乡兵们说:
“我虽然是个卒长,但和大家一样,都是来自乡下的兵。古书上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意思就是,只要我有衣服穿,就不会让你们受冻。这就是同袍之情,兄弟之义!你们愿意和我做兄弟吗?”
乡兵们齐声高呼:“愿意!”
林峰继续鼓舞士气:“已经领到饭菜的,都倒回桶里,我们重新分配。古代有‘与子同袍’,今天我们要‘与子同食’!”
高大壮率先将自己的干饭倒入稀饭中,其他乡兵也纷纷效仿。
鲁鸿光赞叹道:“真够义气!”
说着,他也端着自己的饭菜走了过来。
其他副卒长和两司马见状,也纷纷效仿。
而那些“游侠儿”则看向崔子晋,等待他的指示。
“好手段,我陪你玩一场。”崔子晋笑着拿出自己的饭菜,那些“游侠儿”立刻跟随他的脚步。
林峰亲自拿起大勺,将干饭和稀饭混合均匀,又将肉菜和咸菜拌在一起,大声呼喊道:“大家来领饭了!”
虽然食物仍然不算丰盛,但乡兵们的情绪已经截然不同。
待所有人都领完饭菜后,林峰高举酒壶说:“有饭同吃,有酒也应当同饮!”
他抿了一口酒,然后递给旁边的乡兵。
每个人都只是浅尝一口,因为酒实在太少了。
然而,即使只是这一小口酒,也让乡兵们感觉如同品尝了蜜糖一般甜美。
原本军心涣散的暂编乡兵,在这一刻终于展现出了军队应有的团结和凝聚力。
吃完饭,林峰猛地砸碎手中的饭碗,怒吼道:“那个衙役还没回来,肯定是没要到钱粮。兄弟们,跟我一起去县衙!如果不能让大家吃上更好的饭菜,我这个卒长就不当了!跟我一起喊,闯县衙,吃干饭!”
三百多名乡兵顿时齐声高呼响应。
崔子晋低声问鲁鸿光:“这位林兄弟究竟是什么来历?”
鲁鸿光回答说:“自然是个英雄好汉。”
崔子晋大笑:“哈哈,确实是个英雄好汉。我今天就陪他大闹一场!”
于是,三百多名乡兵在林峰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前往县衙大门。
两名灰衣衙役握着棍杖,守在县衙庄大门口。
当数百名乡兵面带怒色地走来,起初他们并未在意,以为这只是路过。
直至林峰迈向大门,两名衙役才急忙迎上前:“林卒长,您是有事要求见县尊吗?今日县尊不办公,你们走偏门便是。”
林峰一把推开衙役,声色俱厉地说:“有奸吏克扣我们的口粮,我们是来讨公道的。别挡道,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在这县城里,谁人不知李县令昨日发了笔横财,而那笔财富,正是林卒长出手相助带回来的。
在衙役们心目中,林峰无疑是李县令的心腹。更何况,身后还有数百名乡兵,这两名看门人哪敢有丝毫阻拦。
“快进去禀报,要出事了!”
林峰带领乡兵快步往里走,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识路径,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杂役:“户案在哪里?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