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电话的是王天赋。“这三更半夜的，他打电话为的是什么事？”董雪面对手机自言自语，不知是接还是不接，接吧，恐怕王天赋问她离婚的事；不接又恐怕有什么急事。犹豫到铃声停了也没接，可铃声紧接着又响起，这次打来电话的是刘森林的妈，董雪担心是孩子的事，赶紧接了，只听刘森林的妈抱怨道：“你们俩这是跑哪儿去了，给小森林打了好几遍，就是不接，出什么事了？”

“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回家吗？我回来好一会了，我们一块出得饭店门啊！”

“要是回来了，我给你打什么电话呀！”刘森林的娘余怒未消。

“那好，妈，您别着急，我这就去找他！两个孩子没闹吧！”

“孩子就是闹，也不用你管，看你把日子搅和成了什么样？赶紧去找我儿子，他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跟你没完！”老太太又要开始撒泼。

董雪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花脸，一把清水洗了，披上外套出了门。想打电话一摸手机忘带，又赶紧跑回楼上，拿起手机给刘森林打电话，结果响半天还是不接。接着再打，手机通了，一片的嘈杂，震得董雪的耳膜如同乱人锤的破鼓。她把手机远离了一下耳朵，扯着嗓子喊：“你在哪儿，赶紧回家，你妈开始骂人了！”“什么？我妈，我妈骂人了……骂谁？是你还是我？”刘森林捋不直的舌头说话浑浊不清。“你到底在哪？我去接你！”“哎，那个妞，这是哪？我老婆找不着我了，你告诉我，这是哪儿。”

“快来吧，你男人喝醉了，这儿是金泉街的精酿狗酒吧！”一小妞对着手机大喊。路灯阑珊，行人几乎没有，董雪想叫个的士也没有，只好上“滴滴出行”约车，一会她来到金泉街的精酿狗酒吧。对于酒吧，董雪自然再熟悉不过了，可这小县城的酒吧档次也就那么回事，她在酒气和烟雾之中找到了刘森林，替他付了账，连扛带拖把刘森林弄上了出租车送到石门苑，伺候着刘森林喝了水，安排刘森林睡下，这才叫醒兴旺，领着兴旺欲走出家门，刘森林的妈拦在门口不让走，恐怕董雪把孙子拐走。董雪解释半天，说兴旺的学籍已转到育才学校，明天她可以直接带着孩子上学，刘森林喝醉了，不知明天能不能起的来。刘森林的妈想了想，就放董雪的娘俩出了门，时间已是子夜，天出奇的冷，兴旺打着哆嗦：“妈妈，太冷了！我不出去，我要睡觉！”听了兴旺的话，董雪一阵的心酸，眼泪都出来了，哽咽着说：“是太冷了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你别哭！旺旺不冷，不冷了！我们快走吧！”懂事的孩子更遭人疼，董雪哭极而喜。可娘俩出得门来，网约车已经等得不耐烦先走了，董雪站在门外，领着瑟瑟发抖的兴旺，走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一筹莫展，看到一辆车进了小区的门，灯光照得她们睁不开眼！车上下来的是王天赋，“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天这么冷。”“赶紧送我们去花园小区，别让兴旺感冒了！”董雪不容分说，把兴旺先送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在了后排座。“怎么了这是？”王天赋还是一头雾水。“没怎么回事，就是回家，我和兴旺搬家了，从此不再在这儿住了。”董雪不愿当着兴旺的面说她离婚了。王天赋也没再当着孩子的面深打听，就按董雪说的，开车驶出石门苑向花园小区行进。“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董雪看着老王的背影问道。“今天晚上十点市里召开春节防疫部署会，书记市长轮番讲话，各相关局谈个人的计划措施，讨论的重点是大连、北京疫情又严重了，今年这个春节乡泉市还要不要全市居民居家隔离。这不开着开着就到这个点了。”“这个新冠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搞得是人心惶惶，无心正常教学了，孩子的学习耽误了很多。”董雪摸着兴旺的头感叹道。兴旺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又进入了梦乡。到得花园小区，汽车被挡在大门外，王天赋摇下车窗给保安说了声好话，才得以放行，董雪指引着路这才来到董雪家的楼下。由于兴旺睡着了，老王背着兴旺送进了董雪的家。这是一个三室二厅的房子，中式的装修稍显华丽，已被董雪收拾得干干净净。因为天太晚了，王天赋话到嘴边又转了，说：“你们娘俩快休息吧！我回了。”“我和刘森林已经离婚了，这么多年我陪着小心过日子也累了，离了挺好，他轻松我也轻松。”董雪的话留住了王天赋的脚步。“兴旺，跟着你，刘森林知道兴旺不是他的孩子了。”“知道了，他做了亲子鉴定……但他不知道是你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一步走错，误了你一生的幸福！”王天赋由衷地歉意。“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董雪想说怪车占光，但对于一个已死的人，她不想再诋毁他了，毕竟车占光给予她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