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鸣山盯了他数秒,才松开手,对牢外吩咐:“看牢他。三日后,我再来问。”
话毕,他带着一众属下扬长而去。牢门再次锁死,留下一地冷厉的阴影。
沈易胸口起伏,狠狠咳了几声,才压住翻腾的血腥气。
刚才顾鸣山的话虽凶,但也给了他一丝希望:至少锦衣卫想查案,还不会立刻弄死他。只要能顺藤摸瓜查出真凶,自己或许能借厂卫之手报仇。可也要小心,若幕后黑手势力渗透厂卫,到头来自己就成了“替死鬼”。
“我必须想办法掌握更多主动……”沈易暗暗握拳。纯粹听命于顾鸣山,迟早被当棋子丢弃。要在这种风云变幻的局势里活下来并复仇,就得有靠山或另谋出路。
正思忖间,走廊里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步伐较轻,似乎是不同的人。
“吱呀”一声,牢门再度被推开。一名身材娇小的飞鱼服校尉走了进来,年约二十出头,面容清秀,目光中却带着冷意。
“你就是沈易?”她打量牢内环境,眉头微蹙,声音利落,“我奉指挥使大人之命,给你换药。”
沈易微微一愣:锦衣卫中竟有如此年轻女子?他注意到对方腰间亦挂绣春刀,赫然是正儿八经的官方编制。一般而言,女子要在厂卫立足并不容易,想必她有过人之处。
她径直走到沈易身旁,放下一只木匣:“先脱衣服。”
沈易一怔,有些尴尬:“这里?”
那女子瞥他一眼,不耐道:“别废话,我时间有限。”
面对这样的冷面语气,沈易也不好多说,只得解开衣襟。白布绑带下,依稀能看出他肩头斜劈的刀伤位置,伤口周围依旧青紫,倒还没完全化脓,但稍加动作就钻心疼痛。
女子打开木匣,从中取出金疮药与纱布,动作熟练地为他清洗、敷药。沈易咬牙忍痛,不由轻嘶:“嘶……你轻些。”
她手法虽不算温柔,但下针颇为精准,“倘若我真要整你,这点疼算什么?不过指挥使的命令,不让你死罢了。”
“指挥使大人?那是顾鸣山的上官?”沈易尝试搭话。
女子不置可否:“你不需多问,我只是奉命行事。”
好一副冷漠态度。沈易自嘲地想:自己一介嫌犯,在厂卫眼中就是待宰羔羊,还指望他们殷勤照料么?
他转念一想,还是抓住机会多打探几句:“你既是锦衣卫,想必知道沈家案子牵扯很大吧?……你们,可有查出什么端倪?”
女子捆扎纱布的手一顿,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你很关心?”
沈易耸肩:“那是我家族的血仇,我若不关心,还算人吗?”
她沉默片刻,才道:“不清楚。我只是小校尉,没资格参与机密。只听说,上头非常重视,或许……还有更大人物搅在这里面。”
这最后一句虽简短,却令沈易心头一震:更大人物——那可能是皇亲国戚、太监权贵,或手握边关兵权的勋贵巨头。果然水深。
他还想再问,对方却已收好药箱,拿起绣春刀向外走去。“好好待着,别想逃。这里是镇抚司暗牢,你跑不出半步。”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带上牢门。沈易颓然倒在床上,冷汗顺着额角滚落。伤口隐隐作痛,却让他大脑愈发清晰:**谋朝篡位?争夺兵权?外敌勾结?**他能想到诸多可能,却苦于没有线索。
时间缓缓流逝,阴暗的牢房里,只有沈易心脏的跳动声和偶尔远处传来的狱卒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又送来粗粝的饭菜。沈易强迫自己咽下,好歹维持体力。三日时间转瞬即至,顾鸣山并未出现,看来短时间内并没有更大的进展。
但这个死寂的暗牢,随时可能变成自己的坟墓。
三天后,子夜。
沈易本以为会在牢里被困更久,然而这晚却发生了一件让他彻底意外的事。
“嘀嗒……嘀嗒……”
牢房顶上有水珠落下,昭示着京城夜里又起了风雨。外头闷雷隐现,似要劈裂夜空。镇抚司的走廊灯火通明,士卒往来巡逻,以防犯人逃脱。但在某个时刻,空气仿佛凝滞,黑暗中似有一道幽影闪过。
“呜……”
伴随极其轻微的窒息声,一名把守暗牢的兵丁倒地不起,喉管被利器割裂,仅能徒劳地伸手抓向空气。
一名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地越过横尸。身形灵巧如鬼魅,三两下便潜入沈易所在的牢房门外。他取出短匕,对着坚固的锁孔摆弄片刻。
“咔哒。”牢门竟被悄然打开。
沈易原本在半睡半醒中警惕,一听到轻微的开锁声,瞬间浑身汗毛竖立。本能地,他伸手摸向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