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鱼帮预先分散牵制,大部分守军被调走搜查大院或外面街巷。
沈易头脑渐渐昏沉,伤势让他失血过多,却仍苦撑着内劲。柳如絮与顾清绮左右护持,形势更加悲壮。
顾清绮轻声:“这次若再失败,连退路都无。我们唯有一搏。”
据先前打听,怀王的后殿与寝宫可能设在大殿后方花园,相通一座跨院。若能穿过那处楼廊,或能找到殿下存放印玺或“檄文正稿”的密室。
三人当下加快脚步,屏气凝神,一旦遇守卫就匿于暗影。
忽然走到一条花廊,见灯火零星散落,却能听见隐隐谈话声,似副将党人在巡逻。柳如絮轻拔刀:“当心。”沈易也勉力提刀:“只能硬闯。”
京城深夜,皇妃与柴将军在暖阁中通宵坐镇。殿外雨声淅沥,宛若天地同悲。兵部又来紧急禀报:“怀王封地那边确有异动,各路兵使出入频繁。盛典就在明日。”
柴将军苦脸:“沈易仍无来信。娘娘要不要提前下旨,锁定怀王反逆?”
皇妃眼神如冰:“再等一夜。若明晨无信,我自当宣诏罪之。不论后果如何,也不能放任怀王僭越。”
朝堂上部分官员仍在观望,皇帝病榻也未能苏醒。皇妃心头万般沉重:下一天,就是大明生死之日。若沈易无法成功,怀王军势已成……只想到这里,她轻轻捏住龙案边角,死死撑住尊严与意志。
再看王府后殿花廊。沈易、柳如絮、顾清绮绕到廊下时,恰遇副将亲自带一队亲兵巡过。双方灯笼光打照下,陡然相对而视,副将一个激灵认出沈易:“哈哈,果然在此!你当真不知死活!”
沈易咬牙:“副将,你满手血腥,枉称保王?!”副将狂笑:“废话少言。火铳手,列阵——”立刻有四五名士兵握着火铳上前,对准沈易三人。
柳如絮握刀,暗叫糟糕:火铳近距离射击威力惊人,避无可避。她见沈易无力再跳闪,急得险些失神。那一瞬间,她猛地携顾清绮往侧躲,沈易也趁机滚地,却右肩猛撞廊柱,“噗”地吐出血沫。
副将狞笑:“齐射——!”火铳的锤机同时扣下,眼看沈易即将被射成血蜂窝……
就在闪光弹火即刻爆响的刹那,一道森冷箭矢破空而至,“噗”地射中一名火铳手的喉咙!另几把火铳也因惊急而走火偏离,“砰砰”迸出烟火,弹丸打碎柱子与地砖。
柳如絮借势翻滚护住顾清绮躲过一劫,沈易也险险捡回一命。
副将怒吼:“谁在暗箭!?”只见后殿檐顶跃下数名黑衣弓手,为首一人仿佛身姿剽悍,指挥同伙连射火羽箭,让副将手下纷纷退避。
沈易、柳如絮亦蒙震惊:这些黑衣弓手非铁鱼帮(他们不使弓箭),莫非是新的势力或神秘侠客?为何助沈易?
副将兵力被乱箭逼退,沈易痛苦喘息得以片刻缓冲。
数名黑衣弓手跳下檐顶,以迅猛身法与副将亲兵纠缠,其中有一人转过头,露出一双凌厉眼眸,看向沈易与柳如絮,冷然道:“沈大人,速去做你该做之事。此处由我们挡住。”
柳如絮一怔:“你们是谁?为何助我们?”那黑衣人不答,反倒一箭穿透两名火铳手。瞬间血洒廊角,副将怒不可遏,大喊“杀啊!”
“快走!”黑衣首领再度催促沈易,语气冷硬却带些焦急。顾清绮也拉住沈易:“先走,我们伤重,不可再恋战。”
沈易强忍疑问,对柳如絮、顾清绮道:“不论其身份,先借力逃!”三人带着凌乱脚步冲过廊道,绕向后殿深处。
副将见状怒吼要追,却被黑衣弓手死死缠住,瞬间出现激烈对射。赵尚书闻讯也赶来,却看见死伤横陈、箭雨如蝗,只得暂避其锋。场面陷入诡谲混乱。
后殿深处灯光幽暗,沈易与柳如絮、顾清绮一路向内奔去,沿路见高挂巨幅“腾龙旗”,还有许多侍卫匆忙撤离去主殿正堂,或因外面乱局急需增援。
此时后殿显得异常空荡,却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森冷。
柳如絮搀扶着沈易:他此时脸色青白,如强撑残烛。顾清绮亦胳膊微抖,但眼神坚定。
“怀王多半在内寝或密室,”沈易勉力开口,“若可逼见他当场抓住,或夺其印……”他话未说完,便又咳出一口血。柳如絮心惊,却只能扶他再走。
他们绕过两道帘幕,终于见到一座铺陈华贵地毯的大殿。正中央居然摆放了一张雕龙金椅,周围悬挂尚未完全展开的彩缎,如新皇登基的预演布景。堂下一片寂寥,却灯火耀目。
沈易上前几步,却四顾无人,反倒空无侍卫。柳如絮皱眉:“殿下不在这里?”正疑惑间,只听“啪嗒”一声轻响,王座后方帷幕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