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到了一种可能——所谓的“人”,或许并非真个活人在这里操纵。极有可能是某种大型机关或阵法,将他们脑海中的暗面情绪勾了出来,再加以放大与扭曲。换言之,这座古墓里藏着的“力量”,远比想象中要诡谲凶险。
“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破解或避开这种操纵。”顾清绮提议,“否则,我们再往深处走,只怕会再次陷入幻象,难以抽身。”
柳如絮冷笑一声:“破解?谈何容易。”她素来机敏,亦多疑刚烈,此刻察觉到背后黑手的阴谋,更是怒火中烧。她宁可立刻挥剑劈开这整片墓壁,也好过做待宰羔羊。可是,转念又想起之前的可怕景象,让她不免心头冒出寒意:万一再被操纵,可就难保三人还能互相信任。
此刻,沈易抬起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记得曾在幻象里激发出一股清正刚烈的劲气,将浮尸骨片灼烧。如今,那“劲气”去了何处?他尝试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真气凝聚于丹田,仿佛想唤起重生之后的那股神秘力量。随着胸腔起伏,他能感到一股暖流在筋脉间游动,却没有先前那种狂躁的火焰般灼烧之感,反而带着清凉之意。
就在他沉心提气之时,忽听“嗡——”一声轻响,仿佛是空气中某处震荡被他触动。柳如絮与顾清绮也感到身体微微一震,眼前恍惚了一瞬,却没有再出现恐怖的幻象。
“你的……重生之力?”顾清绮若有所思。她隐约记得,在幻象的最后关头,正是沈易一声嘶吼,带出一片白光,才令他们三人从互相残杀的深渊中挣脱出来。或许这股力量能压制住外来的心灵干扰。
沈易心里也是一阵茫然。自他重生以来,从未系统地探究过这力量背后的原理。他只知道自己身强体健,五感过人,有时还会在危机时刻爆发奇异功效。可若说能破除大规模幻象,他也不曾奢望。不过眼下,或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走吧,先离开这座耳室。”沈易沉声道。他指向前方——那处通向更深区域或出口的方向。墓道地势似乎往下倾斜,又或许是心理作用,总让人觉得脚下发虚。可这一次,三人都步步警惕,不再轻易信任肉眼所见。
他们行走了一炷香时分,期间并无暗箭、陷阱或毒气。但那古怪的“嗡鸣”声却始终若隐若现,仿佛在随时检测、筛选他们的情绪波动。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在这死寂的通道里滋长。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岔路口。左侧石门半掩,门上隐约刻着“天枢”二字;右侧拱门倒塌一角,石壁残破不堪,断裂处写着“玉衡”。这两个词倒与他们在幻象中听过的名词“璇玑锁”暗暗呼应。
柳如絮咬唇:“又是天枢、玉衡?这可真是阴魂不散。”她深信先前所见的许多机关符号,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对方利用这座墓中真实存在的某些线索,刻意放大,将其变为惊心动魄的幻景。如果此时他们误入歧途,极可能又会陷进下一轮精神陷阱。
顾清绮问:“左还是右?”她已分不清哪个方向更安全。
沈易抬眼看了看,那两扇门里都黑暗无光,彼端通道如何,无从知晓。但沈易在恍惚中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气味——左边带着淡淡的泥土潮湿味,右边则夹杂一股焦灼气息,像是久未通风的油烟熏味。他心头一动:从“天枢”那边或许连接到地势更低洼的墓坑或地宫;“玉衡”方向似有长期点灯烘烤留下的痕迹,可能是墓中中枢或祭祀台之类。
正思忖间,他背脊忽然泛起一阵寒意,仿佛有人从后方注视。三人瞬间转身,却见那漆黑通道里空无一人,只隐约有风吹过,引起火光摇曳,投下一片鬼影幢幢。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却无从捕捉具体方位。
柳如絮攥紧剑柄:“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她双眸闪动杀机,习武之人对危险往往有第六感。她很清楚,这次不再是幻象,而是真真实实的被盯梢。
顾清绮暗忖:对方既能投放幻象、又能悄无声息监视,必是对这古墓的布局了如指掌。而三人如同迷途羔羊般,此刻只能被动应对。她心中暗骂自己大意,若早做充足准备,也许不会这般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选‘天枢’。”沈易声音忽然坚定起来。他转向左方石门,“若这墓室确与前朝残余机关、风水密法有关,天枢乃北斗之首,多为镇煞之阵眼。或许那里是此阵法的根源。”
柳如絮皱眉,却未反驳。顾清绮也点头称是。三人随即先后踏入左侧石门,小心迈步。
门后确实是一条下行通道。气温越走越低,阴风阵阵,有时还能听见水滴声在前方回荡,宛若鬼泣。甬道尽头,火把映不远,就又看见一座狭窄暗门。门楣上雕刻着古朴的云纹与一缕瑞兽造型,与他们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