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成形。
就在柳如絮情急之际,一道声音穿透寒风在驿站回响:
巫咸之音!“且看永昌帝陵的活人绘!你……养的血灵芝……正在啖他心尖肉。”
那声音金剉刮骨,让听者背脊发冷。
柳如絮强抑心痛:沈易腹中那玉胎确实在吞噬他体内所剩不多的血液与心神。
一旦吞噬成功,沈易或将被彻底“菌化”成为一具操控傀儡。
驿站另一边,一具青铜血瓮竟从地底土层翻起,表面嵌着密集的咒文与血痕。
瓮口浸泡着顾清绮的菌躯,她双目紧闭,似长眠其中。
随着驿站屡次冲击,血瓮晃动,顾清绮忽地猛睁双目,呈现冰火双瞳!
她毫不犹豫扯断连接自己脊椎的菌丝脉,在瓮液里站起,气息大变:
这不再是当初温柔婉约的她,而是半是怨灵、半是重生战魂的绮魄。
瓮中一颗顾长风的男性头颅漂浮,那断颈处爬出一只赤红蜈蚣,唧唧噬咬着头颅发根。
那头颅时而发出嗤笑:“女儿啊,你竟抛弃顾家先祖的计划?”
顾清绮面无表情,手抚腹部裂口,血流与瓮液交融:
“父亲,你早该知道噬魂蕈不是给你苟延残喘,而是给我……重生的契机。”
言语里似多了狠戾气质。
重生的顾清绮仿佛有了更多记忆烙印。
她一踏出血瓮,便将一名扑来的冰裔战士胸膛剖开,粗暴取出滚烫髓血。
那战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倒地身亡。
柳如絮远远见此凶残画面,瞪大眼:“顾……顾姑娘?你怎么……”
顾清绮却似不认得她,眼中冰火灼动,火蛊于右手喷出赤色气焰,烧得周围尸体枯焦;
而左手冒出的冰蛊吐息成霜,将另一名冰裔战士封为冰雕后瞬间敲碎。
她冷漠道:“我只记得要复仇……要消灭一切障碍……”
柳如絮惊惶:“你被母株反噬?不,这不是你原来的心性……”
她试图唤回顾清绮理智,但对方完全陷入冰火双生蛊的极端状态,只知见人就杀。
驿站里惨叫连连。
菌丝女童亦趁机爬上房梁,颈后露出巫咸刺青,血纹扩张到她颈侧。
柳如絮看得心脏骤痛:竟与自己锁骨胎记同源同脉?!
换言之,她和这女童有共同血缘或咒印?
“难道巫咸在我们身上都刻下印记……”
她心头一阵骇然,却无暇多思,只得护住女童不让顾清绮伤害,却也不敢激怒陷入狂态的顾清绮。
驿站此刻几近废墟,冰裔族长、顾清绮、柳如絮、沈易孢子化身、菌丝女童……
多方彼此对峙。
却在这混乱中,沈易的身体崩坏程度愈发加剧,昆仑玉胎顺着裂口露出一截寒光。
忽地,冰裔族长面无表情摆个手势:
“撤。”
他率大批冰裔战士退离现场,仿佛收到某种暗令。
柳如絮注意到他走前曾面向顾长风头颅(仍被顾清绮掌控)行一礼,神态诡异。
就在群雄错愕时,天空光线骤变,仿佛乌云被撕裂一角。
有阴沉嘶鸣从远方传来,似号角又似怪兽。帝陵深处菌丝共鸣,使驿站屋顶自发爆开,露出如穹顶画幕:
那些原本在某处壁画或书卷中的敦煌飞仙、朱砂彩绘等图案,此刻幻化出飞扬光影,齐齐转颈回望人间。
它们像被施法从“画中”跳出,不断倾泄大地。
柳如絮瞠目:“这是……活人绘?”
她曾听闻巫咸在永昌帝陵以活人血磨成颜料,绘制数百幅邪画;
如今看来,那些壁画已被菌丝复苏,化成可怕攻势。
沈易真身忽地浮现在半空,背后母株核心剧烈脉动。
他双臂被菌丝钉死在一个高耸的枯木桩上,七窍流出金色浆液:
“呃……”
他难以出声,却痛苦万端,因为菌丝正替他“补绘”那些壁画——取他血肉作染料!
“九百生祭原是幌子……”
某幅初代巫咸绘像突兀泛红,滴落血泪,“门枢真正要吞的……是跨阴阳的……”
它像是被操控也像自发,提示着一个更宏大的阴谋:
此门不仅需要九百童尸,更需跨越阴阳的牺牲者?
见画中飞仙、天女、魔兵等图案先后跃出攻击,柳如絮、顾清绮各自陷入苦战。
天女持吴钩飞掠而至,目标却对准柳如絮下腹三寸处!
那是她曾被娘亲注入噬菌之地?
一旦刺穿,可直接打开时空创口,引发母株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