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甚至要刀剑相向……你真是皇室旁支之人么?”
顾清绮低头沉默片刻,似在权衡要不要坦白:“是……也不全是。”
她声音轻柔,却隐藏一股压抑,“我母系确实出自皇族的远支,得过先帝特许,可我并非核心血脉。
自幼寄养闺阁,后来因机缘才被推举入礼部。”
柳如絮抿唇。
她虽脾气刚硬,但并非不懂世情的莽夫:“我不该多问,你若有难处,我们自当守口如瓶。”
她回想幻象里那一幕:顾清绮揭开赭黄内衬,暴露皇室身份,被她斥责为“礼部阴谋”。
如今想来,那都是幻象操纵之下的话。她心中颇感歉意,也想进一步确认现实中的真假。
顾清绮摇头苦笑:
“迟早要向你们说明,也没什么好瞒的。
我之所以潜入礼部,一半是因家族余愿,一半则是受朝廷暗令——
先帝驾崩前,曾隐约听闻有人在暗中筹谋复辟前朝秘术,我……
奉了密旨,欲暗中查访线索,却没想到牵扯如此之深。”
沈易倾听着,不住点头:“前朝遗留的血灵芝炼制、活俑巫蛊等等,确实极其阴毒。
这些事若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必会酿成大乱。”
他想到在古墓里险些被大规模幻象吞噬,更增添几分忌惮。
柳如絮若有所思:“我们在幻象中见到的许多暗线,也许并不都是假的——
包括你那内衬皇室服色、包括我的镇北侯父亲传闻、以及沈易那重生之力的来历……
对方必然搜集了我们各自真实的部分素材,再进行篡改、增幅、拼贴,才让我们几乎相信彼此背叛。”
“不错,这才最可怕。”
顾清绮叹道,“若是凭空捏造,大可以一眼拆穿,但如今恰恰是‘半真半假’,最能挑动人心。特别是你父亲柳之澜的事……”
柳如絮神色忽黯,轻咳两声,说道:
“这些年来,父亲在北疆驻守,功勋昭昭,但朝中也有人猜忌他兵权过重。
要说他一点不干涉朝局,不可能;
但是否真的与血灵芝、尸俑术合作,我尚不敢断言。或许……我得亲自查个明白。”
沈易低声安慰:
“有机会回京后,我们便向能信任的上官或同僚打探,再透过你家属关系,侧面了解。
无论真相如何,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话音未落,柳如絮却已咬住下唇,心绪复杂难言。
火光摇晃,映出三人面庞都写满忧虑。
蓦地,沈易耳朵微动,他捕捉到屋外草丛传来极轻微的沙沙声,像有人踩在枯草上,正在靠近门窗侦察。
他迅速做了个噤声手势,柳如絮和顾清绮立即屏息。
火光中,只听外面有人低语:“就在里头……先别冒进。”
那声音压得极低,却仍让沈易辨出两个不同口音——一个颇为沙哑,另一个较尖细。
柳如絮瞪眼:看来果真有人尾随!她握住剑柄,正待翻窗而出,先下手为强。
沈易却轻轻摆手示意:先别惊动。以防外面还有埋伏,不可贸然冲动。
三人暗中交换眼神,顾清绮轻轻褪下鞋子,放缓脚步,步履如猫。
她小心地贴近窗边,试图用余光探看。
昏暗火光下,她隐约见到窗纸的一角已有些破损,能勉强看出外头有两个黑衣人,正半蹲在院外荒草中,手中似乎握着弓弩之类的远程武器。
这两人身材精瘦,面罩蒙脸,只露出眼睛。
“他们似乎在等什么。”顾清绮回头用口型示意。
柳如絮也轻移脚步到侧窗,屏气凝神。
果不其然,又有第三个人影从院外黑暗里冒出来,与前两人低声交谈。
因距离太远,加之风声杂乱,三人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觉那第三人似在下令,让其他二人包抄。
局势紧迫。
若真让这几名刺客或蒙面人团团围住,再动用火攻或暗器,三人在驿馆内将陷绝境。
柳如絮向沈易使了个眼色,做了个“突围”手势。
沈易判断外头三人暂时还未攻入,便点头同意。
再朝顾清绮一瞥,示意她先退到后屋,一旦需要内外夹击,她或可在后院策应。
决定既下,柳如絮屏息将剑出鞘,仅露出寸许剑锋,倒转握法贴在臂侧,轻轻踮步走向驿馆正门。
沈易则握住匕首与袖中暗器,打算随着柳如絮同时从前门杀出,争取在对方反应之前放倒一两个。顾清绮则轻轻退向后院,留意另一侧的动静。
火堆在厅中孤独地燃烧,火光照出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