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雨势暂歇,空气里仍带着潮湿的寒意。
马儿恢复不少,只是精神疲惫,暂且能勉强上路。
三人顾不了许多,抓紧时机出镇继续赶路。再晚恐生意外。
行至正午,马车在官道上颠簸。
忽然,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迎面跑来,摇着破碗求讨。
柳如絮在帘内看得清楚,刚想让车夫加速,却见那乞丐突然拔腿狂奔到车旁,口中叫喊:
“柳小姐!礼部顾大人!在下受人之托,有紧急线报相告!”
沈易闻言大惊:此人竟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马车立刻停下,三人跳下车,左右围住那乞丐。
柳如絮喝道:“你是谁?受谁所托?”
那乞丐扑通跪下,气喘吁吁,从怀中掏出一封油纸信封,双手奉上:
“小的只是跑腿,主子叫我若遇到你们,就将此物交予。别的我一概不知啊。”
顾清绮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头是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寥寥数十字:
“京城变局已起,边关回京恐招忌。我处所掌握之内情,需与柳姑娘、顾大人、沈先生详谈,请速往雨花巷望月楼见面。此信到手,火速。”
只有这几行字,没有落款,却在右下角画着一个鸢尾花般的标记。
顾清绮看了半天,疑惑地捏住纸条:“这是什么记号?我怎未见过?”
柳如絮同样陌生,转头问那乞丐:“你可知道寄信人是谁?”
乞丐连连摇头:“小的从未见过。那人面蒙轻纱,只留下此信封银两,让小的在此处守候三日,若见一辆马车经过,车上有一青衣女官、一黑衫男子、一刀剑女子,便把信交给他们。”
沈易眉头紧蹙,心想如今他们一路低调行事,却被对方精准掌握行踪,还知道自己三人的特征,足可见对方消息之灵通。
柳如絮冷笑:“也不知是敌是友。说什么要我们去雨花巷望月楼,万一是陷阱呢?”
顾清绮沉吟:“可是信中提到‘京城已起变局’,与我们担心的情况高度相符。或许是线索。”
沈易赞同:“不错。我们既然要探明朝廷暗流,这封信不妨当作一条思路。但不能轻易相信。到时可暗中查探。”
三人商议后,又向乞丐反复确认对方外貌信息。
乞丐只说那人声音似女子,蒙着面,看不清相貌,但言谈不俗,一口气掏十两银子交给他。
最后,柳如絮扔给乞丐几枚散银:
“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们,否则自误。”乞丐如释重负,连连磕头,拔腿跑向田边。
顾清绮看着手中信纸,仍觉怪异。
她将其放在鼻下轻嗅,发觉一股隐约的兰麝香。
不像普通香料,更像是某种达官贵人所用的奢侈品。也许寄信人果真出身不凡。
沈易与柳如絮交握视线,似乎都在思考:
究竟是谁在暗中关注他们的行踪?又或许是朝中另有一股势力,与那“幕后黑手”敌对,所以急切想与他们接触。
种种推测,此刻皆无答案,只能等到京城再做分晓。
又是两天赶路后,天下起连绵细雨。
秋意渐深,树叶金黄,纷纷落在道路两旁。
沈易三人行程虽然颇为辛苦,但总算要抵达京城外的关卡,远远可见城门轮廓。
“呼……总算到了。”柳如絮披衣坐在车檐,透过蒙蒙雨丝,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巍峨城郭。
她自走出边关后,便多年未曾踏入皇都,如今心潮难平。
顾清绮与沈易同在车上,皆肃然无言。
回首怀王余孽之战已经结束,真正的对决恐怕要在这皇城之内上演。
镇北侯率领的大军尚在后方数日路程。等他们到了,局势又不知会起何波澜。
到了近前,城门并未特别戒严,但由于连日阴雨,人马进出不多。
三人轻松通过关卡,车夫在税关处缴纳了少量入城费。
迎面而来的,是京城川流不息的街景:茶坊酒肆、米行铁铺、各色店招林立,仍旧繁盛熙攘。
只不过有些地方显得气氛压抑,并没往日欢闹。街边小贩神色匆匆,似也预感风雨将至。
“先找个客栈安顿,然后分头行事。”沈易低声与两位同伴商定。
“顾姑娘去联络礼部;柳姑娘和我先调查那封信所说的线索。若一切无恙,再汇合。”
柳如絮微微点头,却坚持:
“我想直接去望月楼见那‘陌生人’,你们陪我,至少有个照应。”
顾清绮也考虑到礼部与这神秘线人之间恐有关联,于是决定晚些再去礼部,先陪同前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