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是什么,读过书的沈知意当然知道,但是以她贫乏的知识储备,最后也就勉强画出一幅抽象之极的图画。
看着地上这堆,用石块画出的,乱七八糟的线条和圆圈,徐灏头疼无比。
连蒙带猜的,最后徐灏才确认,相州就是后世的河南安阳,这里是彰德节度使治所,节度使名叫李筠,手下牙兵上千,也是天下很有实力的地方势力了。
“相州距离大名府这么近?”徐灏惊讶的问。
从相州向东北走,过了永济渠,就是大名府了。
沈知意顿时醋坛子打翻:“你又想起她了?”
“你乱吃什么醋,我把郭柔当亲妹妹的”
“你把她当妹妹,她可不把你当哥哥”沈知意不依不饶的喊道。
女人最了解女人,郭柔看徐灏的眼神,绝不是什么妹妹看哥哥。
这一刻,读过的《女诫》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什么“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已有耻,动静有法”通通忘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我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现下有几件事咱们要做,第一,想办法让刑四夫妻的生活改善得好一点,他们是咱俩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他们,咱俩早就沦为冢中枯骨”
“第二,想办法联系你爹爹,咱们不能永远困在这里,我今天去看了,刑四也家无余粮了,再混下去,咱俩不被冻死也得被饿死”
说到这里,徐灏抬头问道:“你有办法联系到你爹爹吗?”
沈知意眼神闪烁,连连摇头,她情知爹爹一定在到处找她,但是她却不想回去,这几天过得快活极了,有心上人陪在身边,无忧无虑,巴不得爹爹永远找不到。
徐灏看她表情就不对,狐疑道:“就算你没办法联系,你爹爹就不找你?”
沈知意被他看穿心思,有点脸红:“我怎么知道?”
徐灏情知她没说实话,当下不再理她,坐在炕沿上想办法,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到他手指敲击桌面的“哒哒”声。
沈知意坐在远处,看着这个男人,现在是傍晚时分,夕照阳光略显昏暗,但是却被白雪映得又明亮了几分,从破窗户里透过来,把他的五官勾勒得深邃而英俊,她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英俊的少年,性子又温柔,脾气也好,还从没见过他无端发火,对了,还会填词,今天那阙词填得真好,除了不会武功,简直完美无比。
“有人吗?”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叫喊。
徐灏和沈知意同时一愣。
“有人吗?”又是一声。
徐灏手指在嘴唇前“嘘”了一下,指指角落里的长刀,示意沈知意去拿,自已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看了出去。
刑四这个小院子,简陋之极,院门就是由柴木扎成,平时就那么“堆”在外面,既不能挡风,又不能防窥,古诗里“小扣柴扉久不开”的“柴扉”,指的就是这个东西。
为什么“久不开”,因为这东西就不是让你敲的,你就算敲门,也没有声音,一堆烂柴火,能敲响就见鬼了,进不进来,全凭来客自觉。
现在柴扉外有七八个人,个个佩弓携刀,还有几个人手上拿着猎物。
为首的身穿毛皮大氅,身高五尺以上,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又粗又壮,真是好一条大汉。
刑四从正屋中慌慌张张的奔出来,跑到门口,看到来人的衣着,大氅虽然裹得甚严,里边却能看出一丝绿色,说明来者是官。
五代时期,虽然割据者甚众,但是大多沿袭唐制,官和吏,还有百姓,只看衣裳,就一眼便知,就算目不识丁的百姓,也知道根据服饰判断对方身份,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官,但是礼多人不怪嘛。
刑四恭恭敬敬的施礼:“小老儿见过大人”
那人却并无倨傲之色,满脸笑容的上前扶起刑四,笑道:“不需多礼,家里可有别人吗?我们想借你府上歇歇脚”
刑四一滞,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家里还有两个“贵人”呢。
他要是顺顺当当的还好,这么一顿,来者明显提起了防备,身后的几个人丢掉猎物,四散开来,星星落落,看似毫无逻辑,却隐隐把为首的人保护在中间,四面八方都在他们的防备之内。
这下不出去也不行了,在装缩头乌龟,人家打上门来,反倒不美。
徐灏对着沈知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动,自已打开门踱出去。
站在门口弯腰一礼:“幽州徐.......大广,见过大人”
本来想直呼名字的,但是忽然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