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馨阁房间很是宽大,进屋迎面一张案几,上面摆着一对青花瓷瓶,里面插着几支腊梅花。
左侧抱壁飘着苏绣的纱帘,右侧用一只绣花的碧纱橱,纱上刺绣,绣工精致,勾勒着花鸟图案。
东侧靠墙是一排书架,上面薄薄厚厚的线装书,摆满了几乎一面墙。
地下铺着地毯,应有火龙取暖,踩在上面,脚下热乎乎的。
整个房间散着一股香气,似檀非檀、似麝非麝,让人很是舒服惬意。
碧纱厨后面隐隐约约坐着一个女子。
徐灏正想客套一番,却听瑶琴之声一响,女子抚起琴来。
细细听去,正是那首“相见欢”
这青玉和郭柔弹奏的还不一样,郭柔嫁了心仪之人、梦中之伴,弹出来有种热烈幸福之感。
可是青玉的“相见欢”,在相逢的喜悦中,却又有一种哀婉悱恻之意。
这花魁果然不凡,琴声时而如同流水淙淙缠绵缱绻、如泣似述,时而又如长江大河飞流直下,玉珠飞溅。
让人的心都跟着她的琴声起伏不定。
一曲奏罢,徐灏诚心诚意的夸赞:“姑娘琴艺了得,在下佩服之至”
碧纱橱后一声轻笑,青玉的声音响起:“得相公一赞,青玉三生有幸”
那声音如同黄莺般清脆。
脚步声起,青玉从碧纱橱后绕了出来。
“奴家给相公见礼了”青玉对着徐灏福了下去。
徐灏连忙起身还礼,抬起头时,和青玉看了个对眼。
仔细看这青玉姑娘,十八九岁年纪,一身淡绿色襦裙,头插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眉心点着花钿,杏眼下面一个美人痣,肤如凝脂,柳眉翠黛。
不愧是花魁,如此风情,钟灵俊秀,多一分则冗,少一分则浅,端得一个美人。
徐灏不好盯着人家姑娘看个没完,转开了目光。
青玉也在观察着徐灏,这个人好大的名气,他流传出的几首诗词,她都读过,写得正气凛然,让人看到之后,似乎都能看到当时的危险。
在青玉心里,很是佩服的,今日一见,相貌又这般俊.........果然名不虚传。
“相公请坐”
青玉引着他走到书房,对坐下来,面前案几上已经摆了几盘小菜和酒。
花魁就是花魁,见客都在书房。
“早听相公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妾敬相公”青玉举杯。
徐灏急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青玉微微一笑,美人痣跟着她的笑容跳了跳。
又倒了一杯,笑道:“这第二杯,庆相公新婚之喜”
徐灏笑道:“姑娘也去看了?”
青玉抿嘴一笑,这一笑简直百媚横生,千娇荟聚,让徐灏都看呆了。
“陛下赐婚,好大的场面,妾怎能不凑个热闹”
徐灏定了定神,扯出个笑容:“确实有点过了”
青玉很会聊天,接着就转移了话题,问起徐灏在辽国的事。
美女面前,只要是个男人,就脱不了本性,徐灏滔滔不绝的讲起在辽国的经历。
从被俘虏一直讲到回来,他说过书,把经历当成故事讲,真是抑扬顿挫,跌宕起伏。
青玉也极为配合,时而微笑鼓励,时而惊喜赞叹,时而泪水粼粼。
两个人居然越聊越投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经开始敲起更次,徐灏这才惊觉时光如梭,忙站起来告辞。
“今日得与姑娘一席欢谈,在下受益良多,天色已晚,这便告辞了”
抬起头来,见青玉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已看,忙道:“姑娘放心,这缠头.......”
青玉以袖遮嘴,笑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相公大才,既入宝山,相公怎能让妾空手而归,你若是这般便走,我......我可不依”
说着说着居然撒娇,这是要他填词了。
徐灏想了想,佳人邀约,倒是不好拒绝,笑道:“那就请姑娘出题吧”
青玉强自按捺下心里的悸动,想了一会,开口说道:“前番重阳佳节,是妾生辰,却既无亲族在侧,又无挚友相伴,只好依在水榭之上,坐困愁城,整夜不眠,就请相公以重阳为题吧”
这倒是新鲜,徐灏细细思索,室内静谧无声,鼻间的香气一阵阵传来,忽然心里一动。
“借姑娘纸笔一用”
那纸笔都是现成的,青玉引着他坐下,自已坐在一边,看他填词。
徐灏提起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