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下榻之处,郭黑子早已在房内焦急等候。
见王琦回来,忙迎上前去,急切问道:“王知州,上朝求见明庭皇帝如何?可曾见到?我们合作的想法,可曾说出口?”
王琦本就在回来的路上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被郭黑子这一问,“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朝堂上的遭遇,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郭黑子本就黝黑的脸,此刻气得愈发黑沉,仿佛锅底一般。
他怎么也没想到,南明这帮人竟如此瞧不起自家夏军。
作为夏军的一员,他心中的荣誉感爆棚,尤其是身处夏军势力之外,那份归属感更是强烈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可以容忍别人轻慢自己,但绝不容许有人轻视代表夏军的王琦。
郭黑子强压怒火,安慰了王琦几句,接着咬牙说道:“王知州,咱们先稍安勿躁。
等着瞧,我定要想个法子,让他们反过来求着见我们!”
王琦一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急切问道:“你打算如何做?只是可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啊!”
“怎么做,我暂时还没想好。不过王知州放心,我心里有数,定会注意分寸。”郭黑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告辞王琦后,郭黑子回到自己房间,立刻吩咐手下:“去,把孙东给我叫来。”
孙东如今已是营级的一等都尉。此次来南京,明面上他只带了三十来号人。
可实际上,在暗影经历部暗探的巧妙安排下,近百人早已分批潜入南京城,隐匿在各个角落。
不多时,孙东匆匆赶来。刚要行礼,郭黑子连忙抬手制止:“老孙,在外面行事,得万分小心。
尽量别搞这些见礼的套路,以免暴露身份。
这南京城里,到处都是锦衣卫和清廷的探子,稍有不慎,咱们就全完了。”
孙东忙不迭点头称是。郭黑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而后将今天王琦在朝堂上遭受的冷遇,一五一十地向孙东转述了一遍。
说完,郭黑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我琢磨着,把咱们在归德府剿匪时的那套办法,在这儿也使一使,你觉得咋样?”
孙东皱着眉头,沉思半晌,忧心忡忡道:“只是咱们要这么做,就不怕被锦衣卫发现?一旦被盯上,他们调兵来剿杀咱们,可就麻烦了。
毕竟咱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毫无根基啊。”
“你顾虑得在理。所以,咱们第一步,得先找个根基,把他拉上咱们这条船。
你瞅瞅南明这些官员,一个个烂得透透的,就从他们出行的那大排场就能看出来。”
郭黑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照这么说,谁会是咱们的第一个目标呢?”孙东好奇地问道。
郭黑子没吭声,端起茶杯,用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了个“赵”字。
这“赵”字,指的正是南京城的提督南京军务勋臣赵之龙。
赵之龙,江南虹县人,其七世祖赵彝在永乐年间因战功赫赫,被封为忻城伯。
历经数代传承,到了他父亲赵世新这一代。后来赵世新去世,赵之龙顺理成章袭职。
崇祯朝时,天下大乱,流贼蜂起。崇祯帝无奈之下,命赵之龙镇守南京,负责当地军事防务。
李自成攻陷北京后,赵之龙与大学士马士英、保国公朱国弼等人,拥立福王,也就是后来的弘光帝,建立了南明弘光政权。
可在这弘光朝,赵之龙却仗着权势,把持朝政,肆意污蔑忠臣张慎言,疯狂排斥异己,致使朝廷内部矛盾丛生,腐败不堪,犹如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楼。
郭黑子来到南京城的这些日子,可没闲着。
他没有干等着城中暗探的消息,而是亲自派人,将朝堂上那些手握实权的人物,里里外外摸了个透。
之所以选定赵之龙作为首要目标,一来,赵之龙手握南京城中的兵权,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二来,赵之龙有个特殊癖好——热衷于收集各类古墨。
赵之龙对古墨的痴迷,可谓深入骨髓。
他不仅痴迷于墨的质地、纹理、制作工艺,更对每一块古墨背后的历史故事充满浓厚兴趣。
为了存放这些珍贵的藏品,他特意在府邸中设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精心布置。
闲暇之时,他便会独自走进这间屋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古墨逐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