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规一愣,南郡公,不就是桓温幼子桓玄吗?
他怎么到了京口? 不过当年他爹桓温亦钟爱此道,也将家当也输得精光,债主逼上门来,最后求助樗蒲高手袁耽,方才平了旧账。 谢安谢太傅也曾流连博坊,输光了钱财,还将牛车一并输了去,走回乌衣巷。 还有始安郡公温峤,经常与扬州、淮中一带的商人樗蒲,有一次输得很惨,无法抽身,遂在船中大喊好友庾亮:“卿可赎我!” 庾亮立刻送去赎金,温峤才得以脱身,“卿可赎我”四字遂成典故。 见他与刘敬宣的亲近模样,刘道规心中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谢玄去后,刘牢之受到打压,北府军便被冷落,桓玄特意赶来京口,与刘敬宣如此亲近,当然不是为了樗蒲。 当年桓温掌权,用尽手段,从郗愔手中夺下北府兵权。 北府军的根基就在京口。 桓玄作为桓温最宠爱的儿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拉拢刘敬宣,便是拉拢刘牢之,亦是在拉拢北府军。 连天师道都在向京口渗透,更别提桓氏。 当年桓温自领徐兖二州刺史,兼并北府军,督镇京口,在京口也培植了一些势力。 正思索之际,不由与桓玄目光碰触,立即吸引到了对方注意,“足下何人?” 刘敬宣道:“寄奴之弟,刘道规,亦我族弟。” 之前刘怀肃应该与他打过招呼,又都是刘氏一族,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刘敬宣当众认刘道规为族弟,给了不少面子,尽管刘牢之被朝廷打压,但谁都知道,只要北府军在,刘牢之的地位牢不可破。 刘牢之的权势是来自京口诸将的支持,一呼百应。 所以朝廷虽然打压他,但也不敢得罪的太狠,仍旧保留了武冈县男的爵位,不然以刘牢之的声望和实力,振臂一呼,便是下一个苏峻。 “见过南郡公!”刘道规拱手一礼。 “此地无南郡公,只有桓灵宝。”桓玄笑起来,脸上肥肉堆挤,两眼眯成一条线,精光闪闪。 “见过桓公。”刘道规不敢托大,刘敬宣可以叫他灵宝,不代表其他人可以这么称呼。 桓玄微笑点头,专注于樗蒲。 刘裕的手气仿佛回光返照一方,再也没有掷出贵采,还被人踩中,输了三矢。 “雉雉白白白,贵采!”对面的一精瘦汉子高呼起来,连走十二步,恰好又踩中刘裕的马,退回起点,再输五矢。 “娘的,晦气!”刘裕面色不变。 刘道规扫了一眼台面,他的六只马,只剩下三颗,有一马还陷入坑中,死活出不来,剩下两马,被人前后堵截。 “寄奴,今日手气不佳,不如随我去二楼投壶。”刘敬宣劝道。 “既然上了秤,便不能半途而废。” 话刚出口,又有一马被下家踩中了。 刘道规扫了几人,忽觉不对,感觉几个人似乎有意无意在针对他。 方才一局,那人明明可以走他的第二马,向前五步,踩中另一人,但他却选择走第四马,去踩刘裕的第三马…… 敌意太过明显。 不仅刘道规感觉到了,刘敬宣也感觉到了,眉头蹙起,不住的打量那几人。 眼下刘裕已经深陷其中,现在退出,等于投降认输,不仅折了面子,还要再赔三矢。 这绝不是一个赌徒的作风,更非刘裕性格。 秤盘上,厮杀越发激烈起来。 对方已经不加掩饰,四人合力围堵刘裕。 刘敬宣非常够意思,杀过来,试图解围,桓玄的六只马则跟在后面,静观其变。 另外的几个玩家,已经看出这局非同一般,直接认输,赔了三矢。 “黑黑雉雉白,撅!” 越是困境,刘裕斗志越高,掷了一个撅采,前进三步,刚好踩中一个对手的马,令其退回起点。 但很快,四五匹马围了上来。 将刘敬宣的两只马踩了回去。 对方的目的越发清晰明了,一心一意对付刘裕。 而就在这个时候,桓玄掷出黑黑黑犊雉,虽是杂采,却能走出六步,如果挪动第四马,刚好能踩中对手的马。 刘道规送了一口气,刘敬宣加上桓玄,局面就能大大缓解。 刘裕不至于陷入孤军奋战的局面。 这一手颇为关键,桓玄杀上来,不仅能打乱对方的阵脚,还能在后面策应刘裕。 然而,桓玄并没有走第四马,而是走最后面的第六马,已经选择跟在后面,静观其变…… 对面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是满脸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