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行本来就要低调,能不引起桓弘的注意最好,所以只要全身整洁干净,看得过去就行,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高珣还往脸上敷了一层粉,原本英气勃发的脸多了一丝阴柔,“道则须此物否?” 刘道规连连摆手,“实在用不惯。” 梳洗了一番,见时候差不多了,两人联袂直奔征虏将军府。 远远就听到了一阵丝竹管弦之声。 典雅温和,还有断断续续的柔和歌声。 来的人很多,除了真的将军府的将吏,还有青州刺史府的官吏,一个个高冠玉带,衣着鲜亮,前呼后拥,富贵逼人。 士族高门与寒门庶人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之中。 入得堂内,脱去鞋履,刘道规和高珣寻了一处角落不显眼的席位,坐在胡床上。 上首的席位都是软榻,不过明显不是招待刘道规和高珣这等浊吏的。 虽是宴会,却泾渭分明,上首都是高门清官,末座和外围皆是寒门浊吏。 丝竹管弦和歌女舞姬都围在上座,偶尔能听见有人赋诗,以及高谈阔论之声,扯着袖子争的唾沫星子横飞,但争的却是才性四本,即才与性的同、异、合、离。 始于钟会的《四本论》,当年殷浩痴迷此道,在建康与桓温争论不休,名震江左…… 刘道规心中安定不少,看来桓弘并没将三千石粮当一回事,不然气氛不会这么和谐。 即便火烧屁股,最多也就拿出几个浊吏当替死鬼,轮不到他这个三品高官着急。 “这位是中兵右部司马檀韶。”高珣忙着给刘道规介绍周围人。 “见过檀兄!”刘道规礼数周到。 檀家在京口也是大名鼎鼎,家中孤儿甚多,全靠檀凭之一人拉扯大几个侄儿,为乡邻称赞。 后檀凭之任职会稽王司马道子的行参军,檀韶、檀祗、檀道济、檀和之皆有勇力。 “你便是寄奴三弟?哈哈,自家人,无须见外。”檀韶二十五岁上下,宽脸隆鼻,身材壮硕,一看就是猛士。 来之前舅父就说过,征虏将军府虽出自西府,但中下层将吏皆来自京口,与北府军没多少区别。 高珣又引荐了其他几个中兵同僚,无一例外,全都是来自晋陵郡的侨人。 都是浊吏,又都是寒门,还是同乡,基本上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两三句话便称兄道弟起来。 堂中吵吵闹闹,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