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桓弘手中羽扇一挥,一列舞姬摇着腰肢,款款而来。
刘毅人缘不错,谈笑风生,引得一片恭维之声。 “城阳太守非希乐莫属!” “希乐文武双全,假以时日,定能光耀门楣。” 听的刘道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不禁暗笑,八字还没一撇,他们先提前庆祝上了…… 桓弘斜躺在软榻上,两个娇媚舞姬将一颗暗红色的丹药喂入他嘴中。 其他几个“名士”也是如此,服丹药后,脸上立即涌起一股异样的潮红,有人直接脱掉了上衣,跟着舞姬在堂中“翩翩起舞”,放浪形骸。 人处在这种环境中,难免恍惚。 刘道规只希望早些结束,也不是清高,而是上席的清官名士们有舞姬伺候,下席的浊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看还不让你看全,拿个屏风挡着,影影绰绰,传出各种声音来。 刘道规和高珣都是血气方刚之辈,这种场合,尴尬且难受。 桓弘觉得不尽兴,或者不雅,拥着几个花枝招展的舞姬、娈童去了内堂…… 刘道规心中一阵恶心。 这也是所谓的“名士风流”。 晋室朝廷,从上到下,皆是如此…… 这时刘毅端着一樽酒过来,满脸堆笑,“你我皆是为桓使君效力,还望刘参军莫要见怪。” “岂敢岂敢,你我都是刘氏,以后当互相照应才是。” “哈哈哈,汝大可放心,日后遇上难事,可报上某之名号,想必无人敢为难你。” “哼——”高珣一脸不悦,还在为城阳太守耿耿于怀。 对于寒门或者小士族,机会实在难得。 刘道规今年十九岁,哪怕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侨郡太守,前途也不可限量。 “在下初来乍到,此次若非刘谘议出面,还不知何处下手。” “好说好说,日后都包在为兄身上。”刘毅打蛇随棍上,竟然厚着脸自称“为兄”。 刘道规也看出来了,这人喜欢自吹自擂。 寒暄了两句,他便急不可耐的去奉承桓弘。 刘道规耳边终于清净了许多。 这种宴会一般要通宵达旦,美酒、女伎、五石散轮番上阵,但显然与寒门浊吏无关,闹腾了大半夜,一众浊吏才能退下。 刘道规如蒙大赦。 回去的路上,高珣仍愤愤不平。 刘道规豁达道:“命中若有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高珣一愣,“此言……颇合玄理,我才疏学浅,竟从未听闻。” “我也是听隐士所言。”刘道规随口扯了个理由。 高珣没有深究,“那三千石粮还查不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替我们站在明处,我们为何不查?”刘道规隐隐觉得这是个机会。 说不定还能揪住刘毅和天师道的把柄。 再退一步,如果刘毅失手了,朝廷很可能真的裁撤征虏将军府,刘道规和高珣都要跟着倒霉。 “奸细定然是杜鼠奴,不然刘毅怎会这么巧,知道与孙易之有关?回去就斩了他的狗头!”高珣动了真怒。 其实这几件事与他并无多少关系,完全可以隔岸观火。 但他却鼎力相助,也是个热血慷慨的直爽汉子。 “杀了杜鼠奴,就会打草惊蛇,奸细有死间反间,若运用得当,可收奇效。” 没有靠山,没有门第,那就只能多动脑子,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高珣停下脚步,怔怔的望着刘道规,“道则他日定不可限量,非但你一人,刘氏其他人是雄杰。” 这时代一个家族想要崛起,只靠一个人单打独斗,根本不可能。 彭城刘氏之中,豪杰的确很多,除了刘裕和刘道规,刘怀肃、刘遵、刘广之都有武干,就连小小年纪的刘钟都展现出过人的才能。 可惜刘牢之眼睛一直盯着上面,很少提拔族中才俊。 刘牢之世代将门,其父刘建正是第一代的征虏将军,受这时代风气的影响,自然看不上同宗的其他穷亲戚…… “高兄文武双全,重情重义,亦是豪杰。”刘道规完全将他当成自己人。 “惭愧……”高珣俏脸一红。 回到公廨,天蒙蒙亮,恰好刘钟、刘广之等人也刚回来。 一看他们这种架势,刘道规就知必有收获,“查到什么了?” 刘钟道:“那批粮食就在盐渎,孙易之偷梁换柱,里应外合,从未运走过,天师道用这批粮食,收买北方流民扩大势力。” “竟然就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高珣大为惊叹。 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