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慌不忙挑了下眉,“妹妹觉得跳出窗户,就能走出侯府吗?”
“谢砚,你混蛋!”顾淮舟紧抓着谢砚的衣摆,攥得他的白袍上满是血手印。
他想与谢砚拼命,可根本无能为力。
那牵过姜云婵的手,吻过姜云婵的嘴,生生被割破了皮,血痕蜿蜒,更别说腹部还被捅伤过。
伤口刚起痂,又因为太过激动流出血来。
血迹渗出衣袍,落在地上,汇成一滩刺目的殷红。
“别欺负婵儿,冲我来,冲我来……”
“你?”谢砚一脚踢开了顾淮舟,嗤笑:“除了无能咆哮,你还会什么?”
顾淮舟连他的一脚都扛不住,拿什么护着妹妹?拿什么让妹妹锦衣玉食,不再困顿?
凭一腔毫无用处的热血吗?
“你配吗?”谢砚微眯双目,踱步走近顾淮舟。
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姜云婵忙扑上去,拦在顾淮舟面前,“世子,别杀他!”
“婵儿,别求他了。”顾淮舟颤颤巍巍握住姜云婵的手,勉力扯出一抹笑,“婵儿已经为我受了太多委屈了,别求了,别求了……”
顾淮舟被困箱子里数日,不止听到了那些声音,也听到她哭。
甚至,也从镂空雕花缝隙,看到过她绝望的眼神。
他知道姜云婵委曲求全,是为了救他。
是他没用,护不住自己的未婚妻,反而让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来护他。
“婵、婵儿……”顾淮舟艰难嗫嚅着,气音越来越小。
姜云婵都快都听不见他的声音了,附耳过来。
顾淮舟断断续续道:“我娘还在金陵,她虽不识字,却待人极善。婵儿日后去寻她,她必会好生照顾婵儿。”
“若是日后婵儿遇到心仪之人,便以我妹妹的名义,从顾府嫁出去。你我……你我婚约作废!”
姜云婵怔然,“你要与我退亲?”
顾淮舟点了点头。
姜云婵的心沉入湖底,通体寒凉。
是啊,她与谢砚都已然这样了,还指望什么?
就算将来她与顾淮舟成婚,他能忘记在箱底听到的一切吗?
他们注定无缘了。
而这正是谢砚要的结果。
他就是故意让顾淮舟听见看见,让他们之间生出永远磨灭不掉的心理鸿沟。
姜云婵才能彻底死心,乖乖留在他身边。
谢砚朝她伸出手,“好了,婚约就算作废了,妹妹乖乖听话,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他留一条活路的。”
嘭——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一个寒颤,寻声望去,顾淮舟竟趁她不注意,一头撞在了门板上。
他用血肉破开了门。
姜云婵推开谢砚的手,扑上去扶顾淮舟,“淮郎!淮郎!”
顾淮舟断断续续喘息着,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嘴角翕动,“对不起婵儿,我救不了你,但求不做你的累赘。”
他死了,谢砚自然就没筹码威胁姜云婵了。
将来有一天,姜云婵或许还可飞出这偌大的囚笼。
顾淮舟与她断绝婚约,也不是要与她划清界限,而是想她再无束缚。
“婵儿,好生活着,总会、总会有希望……”
“淮郎,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姜云婵的眼泪断了线似的不停地流,
她用帕子捂住他额头的伤口。
血瞬间染透丝帕。
她救不了自己,
也救不了他。
“要不,
拿这个给他擦?”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两人。
谢砚缓缓从衣袖里抽出一块杏色布料。
那是姜云婵的心衣,上面染满了他的东西。
“求你,不要!”姜云婵扑到了谢砚脚下,握住他的手不停摇头,摇得珠钗坠落,鬓发散乱。
这种东西拿给顾淮舟看,她还有一丝一毫的体面吗?
“谢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姜云婵扬起绝望的脸,泪痕交错。
谢砚居高临下,屈指抹去她脸颊的泪,“应该我问妹妹,为何要这样对我?”
她只看得到顾淮舟受了伤,只记得她自己没了体面。
那他呢?
她给他下蒙汗药时,偷麟符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