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内,已经完全恢复的苏琼正倚着雕花檀窗,看着他们在庭中玩闹。
屋外欢笑声传来,也让她喜上眉梢,一时失神,也就想起昨晚叔父与自己的夜谈。
那晚,夜风徐徐,摇曳着烛光,本就昏暗的环境,愈显风雨欲来,苏宁坐在檀木椅上,于明暗之间轻笑看她,“来了?”
她点了点头,“半夜叫我,所为何事?”
苏宁轻笑不语,站起身,缓缓走来,带着一丝压迫感,悠悠开口道“许久不见……”
正说着便胡乱揉了揉她的头,朗笑道“越来越好看了,话说你到底像谁啊?
小时候冷着一张脸,性格谁也不像,你爹温柔,你娘开朗。
现在在京城混了几年,你倒也修成了千年的狐狸,越来越像你爹娘的结合体了。”
“叔父!你再摸,我真的会长不高的!”苏琼拍开他的手,有些郁闷的打理着头发。
苏宁笑了笑,有些欣慰地看着他,拍肩道“不错,在京城没受虐待,武功也没荒废。”
“如今,也平安回来了……”
苏琼抬头看向与自己父亲几分相似的脸,眼中倒映着自己,她心中一沉。
她明白他在怀念他们,但……苏家向来遭受生离死别,这点伤痛也就习惯了。
苏宁很快散去了心中郁色,边邀她与自己一同坐下饮茶,边说道
“如今你既想要谋位称帝,也该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说来听听。”
苏琼点了点头,回道“嗯,如今我顺利回来,基本走的是不寻常路,而这几天也没什么动静,那边大约还未发现我已经回来了”
苏宁放下茶盏,“嗯,这事,我也特意寻人打听了,如今各方恐怕也没收到什么确切消息。”
“所以,我打算先藏着,既要谋反有些动作还得暗地里做。
况且如今朝堂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但凭这人伦纲常,他们也不会做什么大动作。
至少不会急着给一个开国之后随便安一个罪名。
毕竟苏家在民间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何况我还是名正言顺的小侯爷,有点脑子的也不会这样。”
苏宁补充道
“所以他们才这样大张旗鼓地寻你的下落,意图在路上杀了你。
然后顺便找个理由将罪名推得干干净净。
这样做理由也就只有一个——以绝后患。
最重要的是,你还可能知道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为了报杀父之仇,你必须跟皇家撕破脸。
但苏家的影响力到底还是会给朝堂造成压力。
何况一当东窗事发,你还是名正言顺的谋逆。”
“对!
最重要的是苏家的神威军,那个自开国以来从无败绩的神兵。
虽然当年祖父上交了世代相传的神威令,使得神威军收编中央。
但神威军跟苏家向来是相依相存的关系,难免怕他们跟苏家一起谋逆。
到时候就是内应外合。”
苏琼笑着,为自己倒一杯茶,沉默一会后,又继续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苏宁有些疑惑。
苏琼抬头看向他,面色凝重道
“父亲的尸骨怕是在皇帝手上。”
苏宁听此,不禁握紧手中的茶杯,声音有些颤抖道“当真?”
“嗯,八九不离十了。
在逃亡路上,我亲耳听到他们要把父亲的尸首带回去。
又想到一些京中传闻,我想皇帝可能会鞭尸泄愤吧。”苏琼回道
“真他妈是个畜牲!”苏宁咬牙骂道,激动下拍桌,硬生生将桌上的茶杯震了震。
“他终归还是记得兄长和长嫂的事。”
“叔父,我们暂时不能跟他们撕破脸。
不仅不能,还得借着他们的面得寸进尺。
至少要在父亲的尸骨带回来之前。
我们……不能动他们。”
苏琼沉声道,“我明白叔父的心情,父亲他是苏家人。
即使没有战死沙场,也不该客死他乡!
还受这样的屈辱!”
苏宁听此,笑了笑,“是,阿琼,你还是长大了……”
苏琼勉笑道 “我还不想长大呢?”
“啊……谁不是。”
庭中传来一声惊呼,“苏玦!把我的风筝给我!”
这一声将失神的苏琼拉回了现实,她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就见双生子互相打闹。
苏玦仗着自己武功比苏琮好,就在树上嬉笑,俯视着他,时不时发出几句贱言贱语。
“有本事,你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