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交流,就感到唿吸不顺,更别说设计一些小把戏来吸引仙尊了。
本该走的路被堵死,重新选的路走不通,孟凡歌现在将眼光放在几个明争暗斗的皇族身上,无疑是自找麻烦。
那些原本他不会看到,也不会体会到的残酷,现在毫无预兆地呈现在他面前,叫他如何不惊恐,如何不害怕?
“月哥哥,我,我们还是……”孟凡歌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齐月燃和他以前勾撩到的那些纨絝子弟,是不一样的。
齐月燃低头看了他一眼:“你先去茶馆待着,内城墙外守兵遇害,城内怕也有变,我要去看看情况。”
城内都有变了,城外难道还会安全吗?孟凡歌还是有脑子的,知道这个时候跟着齐月燃会比独自行动要好得多,便摇了摇头,眼神逐渐坚定:“我,我担心你,我要跟着明哥哥!”
“随你。”齐月燃往前走去,轻轻地拨开了那片草丛。
紧接着,齐月燃惊讶地睁大了眼。
那人身披着残破的灰衣,露出的侧脸却十分熟悉。
从重伤虚弱的少年,变成站在他身后的侍卫,从交付生死的亲信,变成血脉相连的儿子。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但最为震撼的,还要数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明儿半裸着身子,面无表情的撕扯着断肢,地上满是人类的碎骨碎肉。
他的肩膀处生出了青色的,覆盖着大量鳞片的手臂,尖锐的爪子一下下的刮开肉块,血花飞溅到苍白的脸上,触目惊心。
齐月燃突然想起,那年冬雪,少年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而当他的兽车从少年身边飞驰而过时,对方微微擡头,露出的,是一双明黄色的竖瞳。
他当时还以为是雪光刺目,让他花了眼,现在想来,一个修为尽失的少年,流了那么多血,还一息尚存,可不就是在等着什么人经过,来一场偶遇?
“你……你不是人族!”齐月燃想起了一些什么,勃然色变:“你不是明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男人像是早就料到这场会面,从容地咽下了嘴里的残肉,裂开一丝血淋淋的笑:“与你何干?”
他想说,明儿是我的儿子,怎会与我无关,可话到了嘴边,竟有种窒息的苦痛——他又有什么立场?
孟凡歌从这满地血腥的场面中回过神来,惊惶地指着地上碎步的一角,颤声道:“那……那个家纹是!”
两朵花瓣,中间一团双色红蓝火焰,这是化氏的家纹,曾经在西北战地飘扬了几千年的图案。
现在,它们被人踩在脚下,无论过去如何辉煌,辉煌过多长的时间,彻底淡出人们的视野,也不过短短八百年。
“我还以为,已经没人记得了呢。”男人轻嘲一声:“可笑不可笑?我们兽族忌惮了几千年的东西,被你们自己人给费劲周折的扳倒了,人族啊,还真是可悲又可怜。”
孟凡歌强做镇定:“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胆敢在皇城肆乱,你就不怕守军……”意识到了什么,孟凡歌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男人呵呵笑着,尖利的爪尖指了指地上的,被人类碎肉遮盖了大半的血阵,摇头道:“我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就做了一个简单的禁制,可惜啊,皇城自传干坤元修者无数,却到了现在,才有人破除禁制,他们是真的无知无觉呢?还是事不关己,不愿去理会呢?”
那阵法显然已经画成许久,哪怕齐月燃意识到那阵法的用途,冲上前去破坏,也于事无补,离得近了,齐月燃才注意到,那男人竟坐在阵法的中间!
“晚了,都晚了,何必挣扎呢?人族占据仙界这么久,是时候,让位了。”男人被齐月燃推到一边,竟也不还手,而是形容癫狂地大笑着,像是应和着他的话,血阵亮了起来,柱形的莹绿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这是地下祭天台的献祭仪式,仪式一旦开启,必将持续七天七夜,眼下城内聚集了大量人族修士,只要与他们同归于尽,埋伏在皇城之外的兽族就可以一举夺得尊位!
男人笑着笑着,脸色逐渐僵住。
等等!不对!为什么是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