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工人体育馆已经一片漆黑。

顶层的包厢却是别样光景，灯光明亮，烟雾缭绕，仲家树，兰惠心，骆士钊，白桦林，刘玥几人围坐一圈，正在就某个事情争论不休。

“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骆士钊狠吸一口中支中华，然后把烟头重重的摁灭在身前小圆桌上的烟灰缸里。

“从重新整理资料，到编写文本，逐一发布内容，我们没有时间了。”他从众人的脸上逐一扫过，眼神中布满血丝，看来过去几天忙的够呛。

“可是，我们目前的反馈确实不理想，与之前的计划差距很大。”兰惠心没有接着骆士钊的话继续说，反而看向一旁的屏幕。那上面是一个表格，记录了首天比赛打完后得出的数据，

那是一串很简单的数据！

“27.3W-21.1W-6.2W 77.3%”

这是当天比赛期间，观众在短视频上留下的数据，总评价量27.3万，好评量21.1万，好评占比达到77.3%。

“这有什么不行的，这个数据已经很好了。”骆士钊微微眯着眼睛，他突然看向旁边的白桦林，“白老弟，据我所知昭君传媒旗下的短视频的数据是最好的，你说说看。”

白桦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手里的香烟头，若有所思。

按照常理来讲，篮球运动员，亦或者是球场上的网红明星们，无论他们身上拥有何种特质，团队大都会给其树立一个一个努力拼搏，热爱篮球以及渴望得到人们认可的形象，在这个形象下，无论是平台还是普通观众，都愿意给予这个形象或者是人设普遍的包容和支持，人们会把这个人设跟运动员本人重合在一起，把他视为榜样或者是偶像。对于鹿鸣这个等级的网络红人来说，他正处在一个风口浪尖上，无论是因为他球技高超而对他产生欣赏的人，还是看不惯他少年得志嚣张跋扈却不得不在他身上给予关注的人来说，他的形象不可能单一，不可能不立体，所以对他的评价只会是褒贬不一，毁誉参半。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接近八成的好评占比无疑是一个非常拿得出手的数据。

从军多年，白桦林去过贫瘠的非洲大陆，也曾在边境线上茂密幽深的原始森林中跟跨国犯罪集团周璇，无数次面对复杂情况的经历让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事出无常必有变数。他不会贸然接话，正如他不会面对未知的堡垒放出第一枪一样。

鹿鸣不是一个常理上的球员，仲家树和兰惠心也并不是一个易于周旋之辈，他们很清楚这个数据的价值。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穿破层层迷雾，勘透事情本质的机会。

见白桦林沉默，话到嘴边的骆士钊也只能强咽下去。

兰惠心依然盯着屏幕看，眉头皱成一个好看的弧形。

刘玥斜靠在兰惠心肩上，拨弄空气中的烟圈。

仲家树眼盯着鞋尖，似乎等着某个答案。

现场变得沉默，落针可闻！

果然，耐不住性子的刘玥率先打破沉默，她轻轻弹一下烟灰，然后看向仲家树：“小家伙，明人不说暗话，你就给大家伙说说你要什么？”

“要什么都能给吗？”仲家树的眼睛离开鞋尖，眼睛却瞟向骆士钊的脸，后者正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其他人我管不了。”刘玥小脸一扬，“我只能说就算你想找个长得跟兰姐一样的女人暖被窝，要是人家不愿意，我也能上天下海给你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包括仲家树在内，全场哄然大笑，氛围也随之轻松不少。 白桦林偷偷瞅一眼兰惠心，见对方双颊有桃花浅开，又马上消融不见。

仲家树单刀直入，他沉声说道：“这个数据不是不好，只是有些不合时宜。”他拿起圆桌上的打火机，给骆士钊点上火，然后走到玻璃窗前站定，背对众人。

“我们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刚好今天人齐，我就跟大家开诚布公的说一些后期的计划。”

他看向下方的球场，白天的人声鼎沸已被一片黑暗吞噬，只有几盏消防照明散发着微弱的光。“最迟到四月底，我们新组建的摧毁者就要去一趟欧洲，跟那边最好的几支球队碰一碰，到那时，可以说是强敌环伺，生死未卜。现阶段，我们不能让大家看到一个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的鹿鸣，我不想看见有朝一日被冷嘲热讽后一哄而散的场景。”

仲家树暂停一下，除了兰惠心知道的多一些外，其他人完全不清楚鹿鸣等人的全盘计划，大家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信息。

果不其然，现场又陷入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