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说说笑笑,彼此之间动作亲昵,经过路人无不把这一对闺蜜当作了少年情侣。在不知情者的眼里,这着实是一对十分登对的年轻恋人。
程咏薇和卓越都不是逛街的能手,不过走了两个钟头,就都感到了倦意。程咏薇提议去小叔叔方棠开的咖啡馆坐一坐,听说那里头的甜点师傅是个洋人,手艺很是不错。
卓越对于美食兴致不大,但程咏薇既然想去,她就陪着她去。何况,那间咖啡馆离这地方,只有一个街道的距离。
也许是今日运道不佳,程咏薇在半路上不过稍微走了个神,竟在平地上摔伤了脚。她那敏感的痛神经立刻来折磨她的心志,让她不由低声呼痛。
卓越这方面的经验比较多,马上半蹲下来,看了看她发肿的脚踝,说道:“应该是脚踝这里扭伤了。”
她当机立断说道:“走路是肯定不行的了,我还是叫辆人力车,赶紧送你去医院吧。”
他们今日为了逛街时能够尽兴,一到了闹市区,就打发司机老王先走了。少了便捷的交通工具,一时略显窘迫。
正在这时,路边停下一辆黑色轿车,一个英俊男子下了车,朝程咏薇他们的方向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傅荣钧并没有什么闲工夫来逛街,他只是恰好出来办公务,却看到某个面容熟悉的人出现在大街上,且四顾茫然,情形凄惨而已。
发现程咏薇是崴了脚,傅荣钧一声不响地把人抱起来,放进车里,自己也随后上了车。卓越看看后座的两个人,目中促狭一片,十分识趣地坐在了前面。
她竟还不知道,傅少与她家薇薇是何时有了暧昧。这情形看起来,两人已经见过不止一次面了,瞧瞧傅荣钧那自如的照顾手段,再看看程大小姐那虽面色怪异,但也坦然受之的反应……卓越心中的八卦精神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程咏薇脸红的原因不是害羞,她一见到傅荣钧,就很不高兴。她既气以前的自己太不争气,气傅荣钧像猫抓老鼠般的步步相逼,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也气这人在人前的虚伪,明明对自己心存鄙视,硬要对自己装出一副温柔做派,不知居心何在。
而气完以后,她又有点儿心虚。去年的圣诞日,她收到了傅婵芷请她去吃火鸡宴的邀请,却没有到场。她分明是在避着傅家,避着傅荣钧。
程咏薇乱糟糟地想了一通,自被抱上车后就一直陷在沈思之中,根本没留意到卓越与傅荣钧短暂的交谈里,包含了多么劲爆的内容。
“二少果然与令兄一样大气势,听说振之老弟近日忙于学业,我倒有一阵子没见到他的人了。”
振之,是卓扬的字。卓家这些年并不如何显赫,能者俱选择韬光养晦,只因家主眼光长远,看出时代局势的微妙之处,只怕稍有异动,便会令大家族的事业一夕坍塌。
振之,乃是家主寄寓下任继承人的一个希望,卓家长孙的责任与重担,尽在这一字之中了。
卓越稳稳一笑,“多谢傅少夸赞,我哥也是很挂念傅少你的,可惜这几月实在是抽不出空子来见老朋友了。”
在傅荣钧面前,她稍微收敛起玩世不恭的脾气,却也算不得十分正经。
傅荣钧与卓扬均是家中长子丶长孙,虽年纪上差了五丶六岁,却因相同的家庭背景和压力,年幼时即互相往来,算是投契的好友。
卓越“少女英姿”的名声在外,却不是个热衷交际的人,卓扬交往的那些名门子弟,她少有熟稔的。傅荣钧已算是她见过次数最多的了,但最近的一次见面,不过是郊外猎场上的匆匆一瞥。
两人正随便客套着,卓越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心不在焉的程咏薇,心道此时不问更待何时,何况她早已心中好奇,便直接问道:
“倒是想请教傅少,我家薇薇来华京时日尚浅,你是如何认识她的?”
傅荣钧面不改色,“程小姐与家妹同在墨梯念书,又做了同班同学,正是这样,我才能认识了她。”
卓越那母鸡护崽的口气,让他微微皱了眉,尽管对方只是个毫无威胁力的中性少女,他还是有些许不悦。也许是因为,程咏薇对卓越的态度格外亲切,这份特殊对待让他嫉妒了。
傅荣钧,你真是疯了,你居然也会嫉妒,你不是一直很厌恶这个人么?对一个人的看法,厌恶与欣赏之间的界限到底有多脆弱?
“傅少若是真心喜欢我家薇薇,就请用心一些。”
卓越不常交际,但该知晓的卓扬都会告诫她几句,在口蜜腹剑的人面前若还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