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百姓又站了须臾,最后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烧死妖士!还我塞北安宁!”
“烧死妖士!还我塞北安宁!”
“烧死妖士!还我塞北安宁!”
这一顿呐喊让正在犹豫的百姓们彻底放下犹豫,想着这些日子来见到的惨烈景象,咬咬牙准备放上一把火烧死他们。
他们手中的火把正要扔出去,一根箭矢忽然飞来,扎在小院的篱笆木桩上。
“我看谁敢动手!”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紧随而至的是井然有序的马蹄声,还有甲胄相撞的声音。
众人纷纷转身看去。
不远处,一群黑甲卫面色肃穆而来,为首的两人一个一袭月牙白衣,一个身披甲胄,长发高束——
可不便是温杳和谢珩,还有那三千私兵么。
众人将这里团团围住。
“大将军到!”
“丞相到!”
“尔等刁民,还不行礼!”
一个副将出口厉喝。
百姓们敬畏温杳和谢珩,纷纷举着火把跪下垂眸,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嚣张的气势。
温杳跳下马,将手中长弓安置在马腹旁,抚了抚照夜玉狮子的鬃毛,盯着这些人,面色淡淡地问——
“方才是谁扬言要火烧亓小先生和他一众弟子,将之祭天以熄神怒的?”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有几人说出人名。
温杳使了个眼神,手下将士会意,下去一番询问,很快抓出几个人来。
那几人被押在温杳面前,一个个紧紧低头,在某个小姑娘的注视中,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你们凭甚说亓小先生和他带来的人是妖士?是导致这场瘟疫的罪魁元凶?”温杳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神情看不出喜怒。
许是被盯得难受,一个人踌躇片刻,低声开口:“回上官,我等也是道听途说,说有人觉着这些人是妖士,治也治不好,去也去不掉,肯定是他们放出的瘟疫,来祸害塞北的。”
众人连忙应和。
“道听途说……好一个道听途说。凭他人三言两语,便要将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诽谤为祸害百姓的妖士,那今日本将说你妖言惑众,明日有人道听途说,说你行巫蛊之术咒朝廷命官,你该如何啊?”
温杳两手抱胸,盯着说话的那人。
那人面色一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亓小先生乃谢相故人之子,出身正儿八经的医学世家,是《世家录》登记在册的大世家。江湖中多有亓小先生再世华佗之美名——”
“他给贫困潦倒者号脉问诊不收银两,常常布衣施粥,常设善乐堂接济孤儿流民,这样百姓大家称赞的小先生,你同我说他是妖士?”
“在小先生赶到灾区之前,瘟疫早便在塞北流传。他不顾自身危险,带着一众子弟过来救治百姓。疫病凶猛,你见过哪个一两日便痊愈的?”
“况且瘟疫的源头已经查清,是从蛮人尸体传出去的。你这一番话,可是说小先生是蛮人细作?他身后的世家,也都是蛮人细作?”
温杳的一席话说得百姓们面红耳赤,一个个想起亓清在外的名声,纷纷清醒过来,羞愧地低下了头。
而被温杳揪出来的几人,更是被怼的哑口无言。
“这几人妖言惑众,耽搁整治瘟疫。将他们拖下去,一人杖责二十,几时瘟疫好了几时放出来!”温杳哂笑。
几人顿时面色一白。
小姑娘眼中带着明显的怒气儿,让旁边将士不敢犹豫,忙不叠地拖着几人离开了。
随后,温杳又看向百姓,冷冷开口——
“你们倒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什么天谴之类的话也能相信。我苍天垂怜众生,我塞北百姓兢兢业业,哪曾招惹过它。若真的惹者了,垂怜众生的苍天会降下这样大的灾难,去祸害无辜的百姓?那岂不是违背了他的本意?”
众人把头埋得更低了。
等到这些人散开,篱笆小院里的门吱嘎一声儿打开。
亓清带着一众弟子走出来,朝温杳俯首作揖一拜:“多谢郡主出手相助。”
温杳摆摆手:“小先生无需多礼,诸位将生死置之度外,来这灾区压制瘟疫,是我该朝你们作揖礼道谢呢。”
没有亓清,这场瘟疫绝对是要从塞北传播出去,感染到大周境内各地的。
亓清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