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曾经喝的药多了,再加上亓清配的药不一样,后来又服用了五彩雪莲制成的药,慢慢地便有了这种去不掉的药香。
谢珩抚了抚温杳的头,朝南意微微颔首后,温声启唇:“我们回家。”
“好~”
两人被柔和的斜阳笼罩,小小的身影在西沈的日光下被拉得斜长。
望着他们上马车远去的背影,南意心头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感。
像是本该走到一起的人因一些原因生离死别,多年后兜兜转转又破镜重圆的那种。
怪异的感觉一闪而逝,南意摇了摇头,转身回了长乐宫。
就这样,温杳过起了将军府长乐宫两点一线的生活。
容璟的捷报一日接着一日从东海郡传回长安,朝野都在赞许着这位储君能文能武。
天武帝更是自豪。
这可是他一手培养的儿子,能不好么。
东宫那边,因为容璟没有纳妾,宋婉不必担心谁人会毒害自己腹中的孩儿,越发安心地养起胎来——
从继后那里得知宋婉因为害喜吃不下东西后,温杳特意请了亓清给她配置安胎的药膳。
吃了好几顿后,宋婉发现自己不仅胃口变好了,害喜的症状变轻了,她还长了一些肉。
宋婉捏了捏腰上的肉,有些担忧。
她胖了,喻之会不会嫌弃她呀。
一日,宋婉来长乐宫探望继后,正在逗弄容琅的温杳听到了这件事情,不免掩唇轻笑——
“嫂嫂是太子阿兄心尖尖上的人,您什么样他都欢喜的。您若清减了,阿兄回来了还要心疼呢。”
“长宁说的是。馀看婉婉便还觉着瘦,还需要再补一补。”继后应和,拉着宋婉的手,抚了抚她的小腹,笑眯眯开口。
宋婉红了脸。
四月中,南方爆发洪涝,江水决堤。
事情传到朝廷时,已经死了很多人。
谢珩请命南下治水。
天武帝允。
因为走得匆忙,谢珩连温杳温父都未曾知会一声,只留了一封书信。
等到翌日清早,白泽来送温杳入宫时,温杳看到了书信才知道谢珩已经南下离开了。
她想了想。
前一世也差不多是这时候,南方爆发了洪涝。
这次是冲垮了堤岸,淹死了很多百姓。
当时去的是容璟的一个心腹,听说治水时遇到百姓暴动,在用火树银花开山引洪时因为要安置百姓,一时分心差点儿毁了一双腿。
不知为何,她的眼皮子跳了跳。
“阿珩去时可曾带了人?”温杳攥紧了信,看向白泽。
“郡主放心,主公南下时带了黑甲卫。”白泽颔首。
温杳点点头,这才跟着白泽入宫。
起先,温杳还不担心什么。
毕竟谢珩非比常人,他也曾治过水患的。
一直到五月初,一封信送进朝廷。
南方水患严重,百姓暴动,谢珩在开山引洪时被火树银花炸伤,卷进一泻而下的江水不知所踪。
听到这事时,温杳直觉五雷轰顶,一个趔趄险些软倒在地。
这是白泽同她说的。
温父,继后,天武帝怕她担心,没有告诉她。
白泽还说——
黑甲卫在谢珩失踪的那片地方,找了三天三夜,楞是没找到谢珩的踪迹。
天武帝又派了一位治过水的官员南下,并下了命令一定要找到谢珩。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到这最后八个字,温杳脸色白了白,然后沈默了。
打这儿开始,继后看着温杳时时发呆,学习时也总心不在焉的。
又一日,在温杳坐在门前,对着那棵梧桐树发呆时,继后慢慢坐在她身旁,递了一块手令给她。
“皇后……”温杳侧头,不解地看着继后。
“这些日子你总心不在焉的,还清减了这么多。既然担心他,便去看看吧。这是馀的手令,再加上陛下与你的手令,你可通关南下。”
继后温柔的声音让温杳鼻子一酸。
有这么一刻,她是真的把继后当成阿母的。
皇后真的对她好好。
“多谢皇后。等臣女回来,一定把落下的功课补上。”温杳抹了一把眼睛,接过继后的手令,跪下来朝皇后拜了三拜,而后起身穿上鞋履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