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瑞娘的女将身子微微一震,银枪稍稍下垂,但眼神依旧坚定:“二哥,你怎可如此说?杨家世代忠良,如今代州沦陷,我们身负血海深仇,怎能就此离去?你还是不是杨家人!”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却又充满了决绝。
“你想报仇,想把那些卖了杨家,卖了代州的那些商贾都抓起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也想!可是,”杨士亮一指代州的方向,眼中满是悲怆,声音颤抖着,“那些跟着杨家的兄弟们,都死在了代州城下!便是我,若非鲁大师拼死相救,也落得身死下场!”
“那又如何,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最是阵前亡!”杨瑞娘脆声喊道,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身姿挺拔如松,“父亲没逃,大哥没逃,便是我一介女流,也来驰援!你……”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眼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唇微微颤抖。
鲁智深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杨家妹子,杨兄弟所言也有道理。如今己经不是逞血气之勇的时候了!”
杨瑞娘咬了咬嘴唇,看向鲁智深,眼神里满是执拗与不甘,手中的缰绳被攥得发白,她的声音里带着颤音,说道:“大师,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我杨家世代忠勇,如今落得这般下场,我怎能咽下这口气?”
鲁智深微微摇头,脸上浮起一抹痛惜之色,说道:“杨家妹子,杨老将军生前,还在庆幸你并不在城中,他也是后悔,当时抄家之后,并未斩尽杀绝,让那些商贾才有了喘息之机,结果……”
杨士亮这时跨步上前,目光灼灼地苦心劝道:“报仇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能成事的,人,我们没有,兵马,我们也没有!不过如今梁山势力渐大,邸报上说,己经占了京东东路大片地方!我们去了梁山,不说其他,便只凭咱们杨家的手中枪,这些祖辈的兵书战策,不出两代人,又是一个天波府!”
杨瑞娘一听“天波府”三个字,也是情绪缓和了不少。
“瑞娘,咱们得活着,到时候,带着兵马回来,让那些沾染了咱们家血的那些商人,让那些契丹人的奴才,血债血偿!”
杨瑞娘的睫毛剧烈颤动,两行清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马鞍上。
她望着远处层峦叠嶂间若隐若现的代州城墙,想起父亲临终前托人带出的最后口信,想起兄长们浴血奋战的模样,许久,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收起银枪,背过身擦了擦泪,“二哥,我听你的……但这枪,总有一天,我要亲手用它挑了那些奸贼的头颅。”
代县城内。
灯火辉煌的酒宴之上,丝竹之声隐隐传来,萦绕在这奢华的厅堂之中。
耶律淳身着契丹服饰,高举酒杯,脸上带着情真意切的笑容,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众人,随后开口说道:“若非诸位贤达,本留守,还要困守雁门,难以入城啊!”
身形佝偻的老者颤巍巍起身,手中酒杯晃出酒水,声音谄媚:“留守大人折煞小人!这是大辽气运,也是大人神威!”
另一位肥头大耳的商贾搓着手哈腰,眼神发亮:“留守大人用兵如神,我等不过是搭了顺风车!”
角落里的年轻商人挤开众人,高举酒杯喊道:“大人这一来,雁门关的财路可算通了!小人愿为大人鞍前马后!”
耶律淳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后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说道:“如今代州己在我大辽手中,这大辽的规矩,可是和南朝的规矩不同,但总归是要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还望诸位贤达能继续支持本留守,共同治理好代州。”
“那是自然,留守大人英明神武,我等定当全力支持。”众人纷纷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奉承。一张张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本留守好了,代州才会好,代州好了,诸位贤达的生意,才能更好!”耶律淳笑道,说着还环视了一番周围的士绅们,“尤其雁门关外,和契丹诸部的交易,之前分属两国,你们不敢交易,现在同归大辽……剩下的还用本留守继续说吗?”
一位胡须花白的商人颤着嗓子起身,眼中泛着精光:“大人!小人愿把半数家财投进雁门关的生意!只求大人照应!”
另一位戴着玉扳指的富商连连点头,脸上堆笑:“大人这是给我们开了金山银山!小人定当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是啊是啊,”一位商人也跟着附和道,“不仅如此,还帮咱们报了破家毁业之仇!留守大人,仁义啊!”
耶律淳点了点头,说道:“好,只要你们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