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是在周师爷袖中发现的。";王虎递来个布包,里面是截染血的衣袖,还有张纸条:";子时三刻,城隍庙见。";
沈廷扬换上便服,揣着绣春刀出了县衙。城隍庙的飞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刚跨过门槛,就听见供桌后传来女子的抽泣声。
";大人救命!";声音带着浓重的吴语口音,";奴家是徐文焕的小妾......";
话未说完,供桌后的人突然甩出袖箭。沈廷扬侧身闪过,反手掷出绣春刀。只听";啊";的一声,那人踉跄后退,头巾滑落,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刘三畏!
";大人明察!";刘三畏捂着肩膀跪地,";是徐文焕逼我下的毒......";
就在此时,庙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廷扬冲到门口,只见二十几个蒙面人举着火把围住城隍庙。为首的人摘下斗笠,赫然是胡宗宪的亲兵统领!
";沈大人,得罪了。";统领抱拳施礼,";胡部堂有令,此案移交按察司......";
沈廷扬按住刀柄,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呻吟。他转身时,看刘三畏畏正在抽搐,嘴角溢出黑血。
";乌头碱。";沈廷扬咬牙切齿,";好狠的手段!";
就在这时,供桌下突然传来动静。沈廷扬掀开桌布,发现个八九岁的男孩蜷缩在角落,手里攥着半截朝鲜折扇。
";别怕,我是县太爷。";沈廷扬蹲下身,";告诉叔叔,这扇子哪儿来的?";
男孩哆哆嗦嗦地指向供桌:";那、那个大胡子叔叔......";
沈廷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供桌上的城隍神像不知何时换了位置。他上前查看,发现神像底座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个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是堆金银细软,还有本泛黄的账册。沈廷扬翻开账册,赫然看到自己父亲沈炼的名字!
";嘉靖二十五年四月,沈炼收受徐文焕纹银五百两......";
沈廷扬只觉一阵眩晕,手中的账册滑落地上。就在这时,供桌下的男孩突然尖叫起来:";血!血手!";
沈廷扬猛地回头,只见城隍神像的右手上染着暗红的血迹。他仔细查看,发现神像手指间夹着半片朱砂,正是徐文焕指甲缝里的那种!
";大人!";王虎的声音从庙外传来,";胡部堂的人撤走了!";
沈廷扬深吸一口气,将账册塞进怀中。他知道,这个案子牵扯太深,已经不是小小的山阴县能查办的了。
";王虎,备马。";沈廷扬走出城隍庙,";我要连夜去杭州府......";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沈廷扬本能地侧身,一支袖箭擦着耳边飞过,钉在城墙上。
他转身时,只见街角站着个戴斗笠的 man。月光下,那人的衣襟上绣着条栩栩如生的黑鱼。
";沈大人,好久不见。";黑鱼摘下斗笠,露出脸上狰狞的刀疤,";你父亲当年可没这么走运......";
沈廷扬握紧绣春刀,目光扫过黑鱼腰间的倭刀。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杭州府,卯时三刻。
沈廷扬的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晨露,腰间绣春刀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城门口的告示栏上,胡宗宪签发的《筹海图编》抄本被雨水泡得发皱,墨迹里的倭寇头像仿佛在蠕动。
";大人,按察司的朱佥事有请。";衙役掀开滴水的油布,露出二门内森严的刀阵。沈廷扬刚跨过门槛,就听见东暖阁传来瓷器碎裂声——正是徐文焕书房同款的龙泉窑茶盏。
";沈县令好大的胆子!";朱佥事的官服上绣着二品锦鸡,却沾满茶渍,";胡宗宪大人的亲兵都敢扣押?";他猛地拍案,震得案头《大明律》竹简散落一地。
沈廷扬不动声色地避开滚动的竹简,瞥见案头堆着徐文焕的盐引账册,墨迹犹新。";卑职查获的黄金与账册,都在按察司库房。";他刻意加重";黄金";二字,眼角余光扫过朱佥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正是徐文焕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