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孝谢了又谢。二人又吃了一回酒,看看天色晚了,沈秀便叫酒保算还了酒钱,与金孝离了亭子,取路回杭州城来。正是: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二人取路来到沈秀家里,见了沈昱,沈秀将前项事,一一说知。沈昱见金孝人物俊雅,语言伶俐,心中也自欢喜,便道:“既然如此,择个吉日良辰,与你二人成亲便了。”金孝拜谢了沈昱。沈秀便叫家人,打扫一间房子,与金孝安歇。当晚无话。
次日,沈秀起来,梳洗罢,吃了些点心,便叫家人,去请一个阴阳先生来,选择吉日良辰,与金孝成亲。阴阳先生来到,看了年命,选下一个吉日,乃是本月十六日,大吉大利。沈秀便叫家人,去买办一应物件,打点成亲之事。不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早到了十六日。沈秀便叫家人,安排酒席,准备成亲。只见金孝,打扮得整整齐齐,来到沈秀面前,深深的作揖道:“蒙兄错爱,将令妹许配小生,此恩此德,生死难忘。”沈秀道:“自家骨肉,何劳致谢!”便请出妹子来,与金孝相见。妹子生得十分标致,真个是: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得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金孝见了,心中大喜。沈秀便叫家人,摆下酒席,二人对坐而饮。酒至数巡,沈秀便叫妹子出来,与金孝把盏。妹子羞羞答答,出来与金孝把盏。金孝接了酒,一饮而尽。沈秀又劝了几杯,金孝不觉吃得大醉。沈秀便叫家人,扶金孝到新房里去安歇。家人扶着金孝,来到新房里,放在床上,便自出去了。金孝醉眼朦胧,看见妹子坐在旁边,便一把搂住,要求云雨。妹子初时不肯,被金孝苦苦相逼,只得从了。二人云雨已毕,金孝便呼呼的睡着了。妹子心中想道:“我今日嫁了这个丈夫,不知是好是歹?看他人物虽好,却不知他心地如何?”正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妹子正在暗想,只见金孝醒来,叫道:“娘子,你在这里想甚么?”妹子道:“我不想甚么。”金孝道:“我与你既为夫妻,有话便说,不要瞒我。”妹子道:“我想你我二人,虽是夫妻,只是我哥哥恁般样与你成亲,并无一个媒证,倘日后被人谈论,却不是好?”金孝道:“这个不妨。待我明日去寻一个媒证来,与你哥哥说知,岂不是好?”妹子道:“如此甚好。”二人说罢,又睡了。次日,金孝起来,梳洗罢,吃了些点心,便出门去寻媒证。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金孝出得门来,正行之间,只见一个婆子,手中拿着一把扇子,从对面走来。金孝见了,便深深的作揖道:“婆婆,小生有一事相烦,不知婆婆肯应承否?”婆子道:“有甚事,但说不妨。”金孝道:“小生姓金,名孝,祖贯苏州人氏。因随父亲来杭州贩香,不想父亲死了,就流落在此。如今蒙沈秀哥哥错爱,将他妹子许配小生为妻。只是并无一个媒证,欲烦婆婆做个媒证,不知婆婆意下如何?”婆子道:“原来如此。老身姓王,在这城里做媒,极是说得好媒。既然官人央我,老身只得从命。不知官人几时成亲?”金孝道:“就是本月十六日成亲的。”婆子道:“如今已是十八日了,却不是迟了?”金孝道:“不妨事。只要婆婆做个媒证,与沈秀哥哥说知,就补个媒帖儿,也未迟哩。”婆子道:“既如此,官人随我来。”
金孝随着婆子,来到沈秀家里。见了沈秀,婆子道:“老身闻知官人将令妹许配这位官人,老身特来做个媒证。”沈秀道:“多承婆婆美意。只是仓促之间,不曾备得媒帖儿,甚是得罪。”婆子道:“说那里话!只要成了亲事,迟几日也无妨。”沈秀便叫家人,安排酒来相待。三人吃了一回酒,婆子便起身道:“老身还有些小事,改日再来奉贺。”沈秀道:“有劳婆婆,改日再谢。”婆子别了沈秀,自去了。沈秀便对金孝道:“如今有了媒证,你可放心了。”金孝道:“全仗哥哥扶持。”
自此,金孝与沈秀妹子,恩恩爱爱,如鱼似水,夫妻二人,甚是相得。正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不觉过了数月,忽一日,金孝对沈秀妹子道:“我想在此,终非久计,不如回到苏州去,做些生意,也得个长久之计。”妹子道:“官人既有此心,待我与哥哥说知,同你回去便了。”金孝道:“如此甚好。”妹子便去对沈秀说知。沈秀道:“既然贤妹与妹夫要回苏州去,我也不留。只是一路小心,早早回来。”妹子道:“哥哥放心,我自晓得。”沈秀便叫家人,收拾行李,又取出些盘缠,交付妹子。妹子拜辞了哥哥,与金孝一同起身,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