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暖色的烛光照亮房间，厨房处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囡囡呆座在板凳上，一只手拖着腮帮，一只手抚摸小黄的脑袋，双眼怔怔的看着屋外。

小黄是她们家里养的田园犬，从小陪她一同长大。

不同于其他犬种，小黄性格温顺，十分讨人喜欢。

“怎么回事...”母亲端着一锅鸡汤走出厨房，小心放在餐桌上，抬头看了眼屋内的纱灯，有些奇怪道：“都点了四个纱灯，为什么房间里光线还如此昏暗，难不成是没有灯油了？”

囡囡闻言也将目光从屋外移开，看向屋内的纱灯。

不知是不是增添氛围，一阵冷风吹入，屋内的纱灯如烛火般摇曳，光线一瞬间又暗淡了几分。

忽明忽暗的烛光将囡囡吓得往后一缩，母亲则微笑安慰着她，“不要怕，应该是没有灯油了，等你爹回来之后添点灯油就好。”

她抬头看向一旁的沙漏，已经酉时了，“近日大雨滂沱，水位上涨，就算做工你爹这个时候也该回来才对呀！”

母亲缓缓踱步出门，似乎是去街道眺望丈夫的身影。

见母亲离去，囡囡玩心顿起，带着小黄再一次来到水池边，想要看个究竟。

可惜，此时的水池清澈的就像一面镜子，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几条小鱼儿在里面畅快的游来游去。

见没了血字，囡囡也不闹腾，反而是静静的坐在哪里借助昏暗的烛光赏起鱼来。

只是往日十分乖顺的小鱼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在水池中急速的游来游去，仿佛在它们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逐它们一般，若是游慢了一步，就会被逮住杀掉。

也就是在这时，水池里一条红色小鲤鱼突然爆成一团血雾，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妖魔给一口吞食，然后血液随着那张看不见的大嘴爆吐出来一般。

其余的鱼儿瞬间受惊，瞬间加大速度，拼尽全力的想要摆脱身后那看不见的敌人。

看着鱼儿慌张的摸样，囡囡也跟着紧张起来，情不自禁的攥紧手中的拳头。

哪怕她是小孩子，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水池的不对劲，似乎真的有一条看不见的妖魔在水池中肆意屠杀，鱼儿接二连三的持续减少，囡囡吓的已经不敢再看，立马起身想要逃回房间。

她浑身颤抖不停，呼吸急促，可就在这起身的瞬间，两条腿突兀的映入她的眼帘，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就这一眼，吓得心脏险些骤停。

因为母亲的脸上表情嫉妒狰狞，仿佛想要吃人的妖魔一般。

母亲拧起囡囡粗暴的将她抛入屋内，随后恶狠狠道：

“我不是跟你说不要靠近水池...不要靠近水池...你为什么不听...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听？”

“你要是掉进水里，是不是还得我去捞你...我的衣服是不是会打湿，你掉入水中，你的衣服是不是也会全部打湿？”

“最后还是我来给你洗...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让我省点心吗？”

“你和你那死鬼父亲一样，从来都不知道让人省心，只会给我添麻烦。”

“你那该死的爹，今天压根儿就没去上工，他肯定是去找他的相好去了...肯定是...一定是...”

母亲咬牙切齿，愤怒地疯狂跺脚，面容极度扭曲，这时候若是手中有一把菜刀，她绝对可以毫不犹豫的砍下去。

囡囡看着暴怒的母亲，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她根本不敢面对这个时候的母亲。

随后...

“啊！！！”她仿佛是情绪彻底失去控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然后猛地把刚做好的饭菜狠狠地砸在地上。

破碎的餐盘和汤汁四处飞溅，溅到妈妈的脸上、身上，还有洁白的墙壁上。

而她，仿佛浑然不觉，依旧自顾自地打、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怒火统统宣泄出去。

“铛~铛~铛~”

每一次撞击声都让囡囡的心仿佛被揪起来一样，她瞪大着眼睛，不知所措。

母亲的脸庞已经被愤怒扭曲得仿若厉鬼。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

囡囡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轻的走到母亲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随着最后一个盘子摔在地上，母亲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心底的怨气全部都发现出去了，她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良久，气氛稍稍缓和，囡囡又装着胆子轻轻抱住她的腿，眼睁睁地望向她，嘴里发出含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