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罐空空如也,被祁颜整理排成一个小人的形状,摆在他们的脚前。她就像是个爱玩的小孩一样,精心打理着属于她的玩具世界。厉泽宁告诉自己,她喝醉,嗯,喝醉了,所以,他也很乐意祁颜这种蛋疼的举动。
“哎呀,你快看那里冒烟了!”“喝醉”的祁颜猛地丢开一只易拉罐,手指着酒店侧面楼层忽然说道。
厉泽宁神色一凛,自是不会和祁颜一起“犯傻”。心念一动,大呼不妙。赶忙起身,拉起祁颜的手,说:“好像失火了,我们快点下楼!”
已是凌晨过半,酒店一半人已入睡,厉泽宁带着祁颜快步往楼下跑去,到了入住层便按下警铃,过道上出入口已有人群混乱的景象。浓烈的烟气充斥在鼻尖,将人团团围住的同时,在找出口往外冒去。
祁颜甩了甩头,理智回来了大半。她反握住厉泽宁的手,刚想问什么,却被厉泽宁抱住腰往压在了墙上,避开了突然从他们身边跑过去逃生的住客。
“好好的,怎么会失火了?”祁颜眉毛拧成了一条线,嗓子里也开始有压抑的咳嗽呛声。
“shit!”厉泽宁朝那个莽撞素质全无的家夥吐了个英文单词,抚了抚祁颜的头发,说:“我们快点下楼,这好像是线路故障引起火灾,否则一会儿会很麻烦。”
电梯显然已不能用,厉泽宁揽着祁颜的腰一口气跑了五层,当到九楼的时候,祁颜蓦地扯住厉泽宁的手臂,急急说道:“不行,我得回下房间,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等火势灭了再去拿,这火顶多把破坏下酒店设施,不会把整栋楼给烧了的。”厉泽宁好心解释,就怕这女人在节骨眼上玩偏执。
祁颜在犹豫,她也知道这状况不适合回房间。只因为那火的起源就在那一层,且和她的房间好像还不是很远。厉泽宁没给她时间,拉着她的手继续往楼下跑去,祁颜也同时做了决定她双唇紧抿,拨开他的手,眼神坚定,说:“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很多时候,人在一刹那做的冲动行为,总在下一刻被后悔取代。
祁颜凭着一个劲儿冲上11楼,奔着她的房间跑,完全忘了厉泽宁也没多做人可思考,跟着她的脚步紧随其后。或许她真的不知,或许潜意识她知道,他会跟来。她拿出房卡刷卡进门,如大军蚕食席卷般扫荡行李箱,翻到藏在箱底的那副画轴,然后紧紧拥在胸前,脸上露出久违的轻松之感。
火势在不断蔓延扩大,厉泽宁扶在门上,捂住鼻子向她招手,“快走,这里都要被呛死了!”祁颜对点头一笑,越过一地的杂乱冲出来。脚刚踏出房间一步,她根本没有猜到酒店的房门会突然朝她砸来。厉泽宁眼疾手快没做他想,犹如与生俱来的责任般,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用自己为她撑起一片天空。门板狠狠砸在他的脊背上,嘈杂的噪音里,祁颜没有听出他轻微的阵痛闷哼,她反抱住他,不知是太过急切,还是烟雾刺激的嗓子沙哑,她迫切询问道:“厉泽宁,你还好吧?”
楼下的警车消防车在叫嚣着,祁颜眼睁睁看着厉泽宁的一动不动注视着她,仿佛是在确定她有没有事。迷茫的过道,火光闪耀里,那双曾被她戏谑为犯桃花的眼睛,她看到了真诚的担忧,深深的眷恋。
心,仿佛被一只手蓦地捉住,微妙的颤抖,仿佛水晶般透明易碎。
“厉泽宁!”酒店11楼,突然爆发一道嘶吼的女声,声嘶力竭般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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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医院高级病房内,安静,无光。只有滴滴的药水声从吊着的瓶内隐约传来。
祁颜站在楼道上,隔着玻璃注视着白色病床上安然睡着的男人。还是她熟悉的眉眼,她熟悉的侧脸。可又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她熟悉的人,已从一个光芒四射的美少男,蜕变成了刚毅果断的男人。
到底是时间走得太快,还是她迷失了太久不愿醒来?
“医生说他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你不必太担心。”厉泽航赶来的时候,正是祁颜紧紧抱住昏迷中的厉泽宁被消防员带出来,那么慌乱如小孩般的祁颜,她小心翼翼,她紧张不安,让向来冷静自持的他,那颗一路飞驰而来为她担忧的心,瞬间凉如谷底,仿佛真的有什么,在他想要挽回准备彻底留住的时候,变得不一样了。
他不承认,绝不可能认命。
蔡新芳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上午。祁颜坐在长椅上,双手握着厉泽航买来的热牛奶咬着吸管自我摧残。她在祁颜的面前停了脚步,这个年入不惑之年的女人,保养的依旧高贵优雅,气色不输当年,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