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炫将深深的目光回落到习晟的圣启宫,口中喃喃说道:“大哥,做此事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什么?那贼人被灭口了?”木冥惊呼道。他当即后悔答应习炫当时的要求,若是他木冥在,谁也杀不得此人。本来是想让习炫捋清其中机密,现在线索突然中断了。既然找不到害人的人,他就只能保全柳慕月一人了。
柳慕月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此时正靠在窗边,以手撑着额头,心里烦乱至极。她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柳心宁宫中设圈套,柳薰儿对她心生歹意,而且还有不知道来处的人对她下毒谋害。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虽然身处家中,却毫无安全之感。
“究竟为什么呢?难道不害人就要被人害吗?看来柳心宁说柳府是一潭深水,一点儿也不假。”柳慕月呓语道。她扬起头看向窗外黑沈沈的天,那黑暗一望无际,根本看不透。她从这一刻下定决心,从这一刻起,永远不许别人再伤害自己,她要打起精神去防备去护佑自己。未必要去害人,只愿自己也不会傻乎乎的被人害。
阿彩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小姐,东西取来了,现在就要去四小姐房中吗?”
“不必了。”柳慕月挥了挥手。如若心存一丝善念,就是柳慕月不去解释,她也会罢手。如若心肝坏透,即使柳慕月去解释了,也消不散她心中的恶念。这样想着,柳慕月心中释然,便上床去很快入睡了。
这边木冥依旧守在府外,他决定,以后日日守在旁边,直到危险过去。而对于木冥来说,他守在柳府,更有利于伺机接近柳镇,方便下手。
寒媚欣的意思其实很明确,柳镇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媂国的噩梦,不得不除。十年前柳镇将军带着手下夜袭皇宫,直取媂国国主首级,媂国上下震惊。他又趁媂国无主之际,率领十万精兵血洗媂国,刀光之下,尸横遍野,火光之间,断壁残垣,满目狼藉。至今媂国仍然没能完全恢覆元气,男丁稀少,劳力不济。提起柳镇的名字,依然心有馀悸。
那天下着滂沱大雨,雷声阵阵,似乎是上天对雨柳镇血洗媂国的行为发出警告一般。十三岁的木冥赤着脚走在一片废墟之中,地面上,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染红了他的双脚。他在遍地的尸体中寻找着自己的父母。他在一根屋梁下找到了被破腹的父亲,父亲的身边,母亲面朝地面一动不动。他推了推母亲,母亲浑身僵硬一丝温度也无。他将母亲的尸体翻过来,发现了压在母亲身下的幼弟木圊。他以为弟弟也惨遭毒手,心疼地抱起只有五岁的木圊痛哭失声。
雨水冲洗着木圊的小脸儿,他渐渐缓过气息。原来木圊是被母亲护在身下,一时昏睡了过去。他睁开眼睛看到正望着父母尸身痛哭的哥哥,他用手轻轻碰了碰哥哥的脸。木冥意外发现弟弟还活着,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大雨之中,木冥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拼命护佑弟弟的安全。
一次机缘,木冥加入了媂国暗地里组建的杀手营。强度的训练和残酷的竞争他都咬着牙扛了下来,终于成为了媂国最出色的杀手。他以为只要听从皇室安排,就能拿到高的酬劳,让弟弟吃饱穿暖。直到有一天,媂国女皇召见,她告诉木冥,媂国公主寒媚欣要作为人质去往茯国,她希望木冥能够暗中保护跟到茯国,并负责和宫内的寒媚欣联络,带回队媂国有利的情报,同时听从一切任务安排。
木冥放心不下弟弟,有些犹豫。女皇看出他的心思,便告诉木冥,木圊的安危都系在他的身上了,只要他听从安排,木圊可在皇宫中安稳度日。木冥顿时汗流浃背,他明白,女皇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如果他不听话,那么木圊的性命不保。木圊成了制约他的人质,而他面对强势的女皇,根本毫无办法,因为此刻也许木圊已经被劫入宫中。
就这样,木冥来到了茯国,遇见了生命里最不该遇见的人,柳慕月。他顺着柳府高高的围墙向里张望,明知看不到他的意中人,可还是倔强地扭着头,不忍回转。
而远处的暗角中,一双眼睛正盯着木冥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