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晟这日来到了柳府,查探刺杀之事。来的路上,代义悄悄问习晟:“大皇子,既然来到柳府,要不要趁机杀了柳慕月,以绝后患。”习晟思虑了一刻,说道:“不可,柳将军府上接连出事,肯定会多加防范。何况,我这次是奉了皇命来查案,再出事的话,只怕我在父皇面前,不好交代。”
柳镇将军此时正挨个儿盘问当日留宿府上的宾客。来到木冥房中时,木冥正打坐在床上。柳镇悄声不语,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木冥。这个人眉眼之间一股侠气浑然天成,绝不是凡夫俗子。柳镇回忆着那天寿宴他的出现,没有拜帖,也没有事先得到柳镇的邀请,带着六尺珊瑚出现在宴席上,若不是极为崇敬柳镇,就是心怀杀机,有意来此。
“将军为什么不进来坐下好好盘问,却在门口这样看着在下?”木冥缓缓睁开眼说道。他的耳力何其厉害,早就听出柳镇将军的脚步声。
“我看公子着实不凡,还没请教公子来历。”柳镇将军试探道。
“草芥之身,不足为道。”
柳镇将军笑笑说:“草芥?公子一出手就是六尺高的珊瑚,说自己出身草莽,恐怕柳镇不会相信吧?”
木冥站起身,走在柳将军的对面,毫不躲闪。“我不是茯国人,而是媂国人。”
他的坦白,让柳镇一时有些错愕。
“媂国的女皇抓了我弟弟,我只好投靠到茯国来,寻找能救我弟弟的人。”木冥这话倒也不假,就看柳将军如何理解。
“敢问一句,媂国女皇为何抓你弟弟?”柳镇心里反覆斟酌着木冥此话的真假。
木冥颔首低眉,说道:“一场恩怨,不足与外人语。”
“那么,你找到那个可以救你弟弟了人了吗?”
“找到了,正是将军您。”木冥依旧低着头,但是眼睛却挑起来看向了柳镇将军。
柳镇并不意外,如果这是他突然出现在寿宴上的理由,那么他倒是有兴趣听一听这故事。“那么,你需要老夫做什么呢?”
“我怎么敢吩咐将军做事,眼下倒不需要将军做什么,我还在等待,或者说,还在寄一线希望,女皇能放过我弟弟。”木冥的希望,不仅仅是女皇放过木圊,还希望能对他刺杀的行动失望,另派别的杀手前来。这样,他就不用去做柳慕月的杀父仇人了。
“是吗?”柳镇刚想再问下去,下人却突然过来耳语一番,告诉他大皇子来府了。柳镇不敢让大皇子久等,忙站起身去迎接,临走时,他深深看了木冥一眼,木冥坦荡荡地与他对视,不管如何,今日,他没有说一句谎话。
习晟在柳府先是询问了一下大致的情况,又将有关的人全部带到了巡查司,其中,包括木冥。柳慕月匆匆赶到之时,木冥已经被带走。她看着空荡荡的客房,脑海中产生了一个想法,这想法从出现的那一刻,就迅速成形扩大。她目光坚定心意明确,她要去巡查司,救木冥。
巡查司是茯国查办大案重案的衙门,一般都是二品以上的官员在此查办案件。这次大皇子习晟亲自过堂,将柳府的下人一个一个上刑拷问。柳府除了夫人被刺,还上报了柳心宁中毒的事情。但是习晟早已知道当时自己派人下毒,错害了柳心宁。所以他巧然避过了下毒之事。
当轮到宾客上堂时,头一个过堂的人,就引起了习晟的怀疑。这人是柳镇将军的远方外甥张平化,他被问起寿宴当晚可曾起夜时,前言不搭后语。原来他当晚悄悄潜入柳府库房,想偷一些值钱的东西卖掉,好还自己欠下的赌债。可他吞吞吐吐,闪烁其词,反而惹起了习晟的怀疑。
习晟先命人拖下去拷打,又挨个儿询问起其他人,将略微可疑的都拖了下去。等到了木冥时,习晟刚要审问,只听到外面鼓声震天,不知是谁敲响了鸣冤鼓。
手下人带着击鼓的人走上堂来,竟然是一个花容月貌袅袅婷婷的弱女子。习晟疑问道:“你这女子是何人,为何敲鸣冤鼓?”
“小女子是镇国将军柳镇的三女儿,柳慕月。”此话一出,木冥惊惶地擡起头,看到柳慕月婷婷地站在自己身边,他不禁心头一紧,她来干什么?
习晟更是吃了一惊,原来这就是五弟心心念念的柳家小姐,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公堂之上呢?他问道:“柳小姐为何而来?”
“为了大皇子正在审问的这个人,我知道,杀人的,不是此人。”柳慕月说话的时候目光铮铮,很明白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木冥胸口热起来,柳慕月闯到公堂上,居然是为了撒谎救他,她明明知道杀了柳夫人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