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一个人,更不是孑然一身。她与将军府牢牢联系在一起,只要她行差踏错了一步,便会将将军府推入万劫不覆之中!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亦没有那些所谓的正义与怜悯之心,她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那些旁人的事情与她何干?但是,她绝对不能将将军府牵扯进来,那里有她的娘亲和爹爹,她不能够拿他们来冒险!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日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她是带着怎样覆杂的心情。
柳熏儿满面愁容地又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不再走来走去。她拿起桌上精致细腻的青花瓷茶杯,将里面早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在桌边坐下来,心中的担忧半点不减。
她的脑中不断浮现着那一日所看到的情形,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与木冥初相识的场景。
那天,她与爹爹因为丞相家公子前来提亲的事儿吵了起来,一气之下便冲出门来,独自一人跑到城郊的一处湖边散心。
那里是她偶然发现的,位置比较偏僻,但风景很好,每次她心情不好了,就偷偷地溜出府来,到这里来散心。
她如同往常一般来到湖边玩耍,却在木桥之上发现了几滴鲜红的血迹。柳熏儿眉头一皱,想着是不是这附近有人在猎杀动物。于是,她便循着那一点一滴的血迹找了过去,径直走向了一处茂密的竹林之中。
就在她走进竹林的时候,一把利刃瞬间贴上了她的脖子!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她居然如此之近,甚至于她都能感觉到那利刃之上所泛着的森冷的气息。
“谁派你来的?”同样森冷的语气,在柳熏儿的身后蓦然响起,所伴随着的,是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仿佛此时此刻站在她身后的这人,是刚从血池里面爬出来一般。
柳熏儿虽然身为将军府的小姐,但毕竟是个女儿家,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时便吓得说不出话来,身子也不住地发抖。
可是身后那人都已经将利刃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哪里还管这些!见她一声不吭,就要准备动手,手中的利刃却在下一秒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本来柳熏儿都已经近乎绝望了,眼看着威胁自己生命的东西远离,自然是立马便向前跑了出去。直到跑出好一段距离之后,听到身后没有动静,才敢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看。
在她方才所站立的地方,此时此刻正倒着一个一身深青色劲装的人,戴了个狰狞的鬼怪面具,面容看不清楚,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而他的身边,躺着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剑,应该就是刚才用来挟持她的。
眼看着那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柳熏儿的胆子便大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却发现他原来受了很重的伤,这时候估计已经晕过去了,于是她便果断在他身上踹了两脚解气:“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就在这个时候,男子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阴冷地盯着她,着实把柳熏儿吓了一大跳,立刻跳开一段距离,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来。
然而,等了许久许久,也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
在确定对方没有威胁了之后,柳熏儿的胆子就更大了,对着他“上下其手”,将男子身上所带着的什么匕首丶暗器丶软剑什么的全部丢到了一边去。而后者无奈实在动不了,只能用冷到极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她。
“咦?这是什么?”
随着柳熏儿一声疑问,男子的目光也转向了她手中的东西,只一眼,他的目光便变得愤怒起来,把不经意看向他的柳熏儿吓到了。
“看什么看!”她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道,然后翻看着手中的木牌:“木,冥?这是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嘛。这东西对你很重要?那就当作你吓我的补偿了。”她说着,把那块木牌揣进了自己怀里。
然后,在木冥那几乎要变成飞刀的目光之中擡手将他的鬼怪面具掀掉了。一张俊俏无比的脸庞出现在柳熏儿的眼前,让她不由得看出了神。
“喂喂,小子,看在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就救救你好了。”
……
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柳熏儿的眼前,她不由得擡手轻轻抚摸着贴身戴在脖子上的木牌。
柳熏儿充满担忧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也许,自己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将心都交给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