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位置离中心远得很,遥遥地望过去,陈厌貌似从坐下开始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哪怕这会儿导演到他身边去了,他也只是轻轻颔了颔首。
上位者冷淡睥睨的气场莫名被他演绎出了另一种分外优越的性感。
思卉咕咚咽了口唾沫,还是忍不住感叹:“他好帅啊...”
“你哟。”南蓁被她逗笑了,无奈地摇摇头,重新看过去,那边焦点中心的人正在看时间。
这是他第三次看表了。
像在等什么人,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看着门口。
思卉也发现了这点,环顾一圈包间,发现还有人没来,便压低了声音在南蓁耳边说:“我听路导说他是施嘉子的男朋友,咱这戏就是他为施嘉子投拍的。”
她故作高深地抄起手来,叹气感慨,“有钱人真会玩浪漫!”
她的话音落下,下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失血过多让南蓁脑子里有些恍惚。
朦胧间,那边的人似乎有感应似的看了过来。
菲薄的眼皮轻轻掀起,时间刹那被按下静止。
陈厌黑眸深沉,亮而漠然。
轻轻划过南蓁所在的方位,很快就移开。
南蓁非常确定,刚才他们的视线有那么零点零几秒的相交,但他没有丝毫波动的神情又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恐怕她的错觉。
直到施嘉子姗姗来迟,推开大门,“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男人于是眸光轻动,清晰地映出她美丽的身影。
南蓁的心突然往下一坠。
差点就要摔碎。
是啊,她怎么忘了。
那个曾经将她奉若神明的少年,再也不会看着她了。
第40章
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五年?六年?
南蓁记不清了。
出国前章俊良的那顿鸿门宴, 她至今记忆犹新。
当着陈厌的面,他突然在饭桌上提起她即将出国留学的事,装模作样地叮嘱她在外要保重身体, 国内的事情就不用她再操心了。
彼时的南蓁孑身一人, 除了陈厌, 她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呢?
回忆里, 身边人阴沉的眼似乎并不对这事感到多意外,她猜, 陈厌大约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可为什么他后来还会对她流露出那种充满不敢置信的背叛与绝望的神情呢?
那个晚上他们是怎么分开的, 南蓁完全没有印象。
她心痛的厉害, 都没办法好好地看向他。
记忆到这里出现短暂的空白, 再有画面,是后来的医院里,混乱的警笛声和仪器的嘶鸣纠缠成曲折杂乱的线条,狠狠刺入耳膜。
虽然早已时过境迁, 但南蓁至今还会被那声音困扰, 甚至整夜不能安睡。
她记得躺在监护室里的陈厌像具机械人偶,连在他身上的管道操控着他的生命, 醒过来后的他暴躁地试图挣脱一切捆在他身上的束缚,好些医护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修理着他身体的零件。
她站在门外, 呆滞地看着一切发生,直到监护室的门打开,她听见他支离破碎的嘶吼:
‘让她走!’……
陈朝清给了她一笔钱,当做她过去照顾陈厌的酬劳。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 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阴鸷和怨恨。
‘你也听见了,他不想见你。你在这儿守着也没用。听说你就要出国了, 不如尽早启程,机票我出。’……
从小到大,南蓁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的优点或特别,唯独选择性失忆的本领算是被她用的出神入化。
过去发生的所有事,这些就已经是她能记得的全部了。
心痛,哀伤,悲恸,无助。
她隐约还对自己隔着玻璃听到陈厌吼出那句“让她走”时的感觉有点印象——眼泪夺眶而出,膝盖软得无法站立,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胸腹部迸发出的剧烈疼痛让她连腰都直不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条回荡着刺耳嗡鸣的走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登上远赴国外的飞机,等一切知觉回归身体,看见林莫发来的信息说陈厌已经脱离危险,她才后知后觉,她跟陈厌已经,永远,不可能再见。
然而,此时此刻。
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人,就坐在不远处的人群里。
他成熟陌生的脸孔俊美得令人心碎。
施嘉子乖乖依在他身边,与周边人浅笑盈盈,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