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向隅说过,她这人跟灯红酒绿沾不上边。这些年就算是在国外,她也极少出入这种场合。
实在受不了这种吵闹和喧嚣,没多久她便借着打电话的名义逃去了卫生间。
思卉的电话没人接,就连纪向隅都没接电话。她在联络人里翻来翻去,最后打给了宁盼。
“喂,怎么有空找我啊?”宁盼正在做spa,陡然被电话里的动静震了下耳朵,她有些意外,“你在夜店?”
“说来话长,你能来接我一下吗?”南蓁没想到连厕所也这么吵,痛苦地捂着耳朵。
宁盼还算讲义气,闻言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她过来大约得半个小时。
南蓁掰着手指头计划她要先在这儿待满一刻钟,然后用五分钟走回包间,再坐十分钟,不不,还是在这儿待二十分钟,八分钟走回包间,再用两分钟跟他们说拜拜。
她计算得很好,但完全忽略了夜店这种意外频发的地方是不会允许她的计划生效的。
南蓁前脚收起手机坐在马桶盖上,后脚就听见隔间外传来吵嚷的声音。
两个女人的互相谩骂间混合着男人低俗的玩笑声逐渐进了女卫,他们赶走了洗手台前的人,越吵越凶,很快又有两个男人的声音参与进来。
南蓁皱眉,没搞错的话,这应该是女卫,怎么进来这么多男的?
她本指望离开的那些女孩子们会叫人来处理,可惯常出没在这里的人都明白什么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等了好久都没等来人劝架,而且她悲催地发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隔间里。
这下她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门外很快就打起来了,南蓁小心翼翼地推门观察,镜子面前三个男的已经打成了一团,那两个女人也在互撕头发。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只是出来躲个清静,竟然能看见一场激烈的近身搏击。除了电视和电影,她还从没如此近距离地见过这种程度的互殴。
眼见有个光头男被打飞到洗手台,一口血喷在镜子上,南蓁吓得赶紧退回去把门锁好,哆嗦着就要拿手机报警。
她强迫自己镇定,手机却怎么都解不开锁,紧急拨号就在眼前,但就是点不上去。
可恶!
就在打斗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终于有人来了。
南蓁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耳边的动静突然就停下了。
她心头一跳,接着趴到门边,最大限度地贴近门板,屏气凝神,仔细分辨着当前的状况。
应该是有人进来了,而且是个男人,皮鞋踏在瓷砖地上的声响清脆又沉稳。
他在每个隔间前都微微停顿了一下,很快就来到了南蓁的门前。
她吓得从门边弹开,缩在角落里祈祷来的千万别是那几个人的同伙——与此同时,门板被人敲了三下。
叩、叩、叩
“南蓁?”
熟悉的男声带着些许试探和微凉,传进南蓁耳朵里却有如仙乐,她顿时感觉得救了!
迅速上前解锁开门。
门外是来找她的陈厌。
看见门后女人惊慌失措的狼狈模样,他黑沉沉的眸子有些微凝滞,继而蹙眉,“吓到了?”
南蓁没想到是他,她出来时见他还被包间里的一堆人缠着。
前一秒她还以为今晚就要在这儿待到天荒地老了,后一秒就看见他好像天神下凡一样出现在面前。
莫名就有点感动。
“没,没事。”她回过神,摇了摇头,眼里还未平息的慌乱却出卖了她。
厕所的隔间很小,狭窄到近乎逼仄。
陈厌黑眸微微缩紧,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来。”
他伸出手,左手掌心里狰狞的疤痕从眼下一闪而过。
南蓁僵硬一瞬。
陈厌已经勾着她的肩膀将她揽到身前。
她低着头,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不安依偎,头顶微凉的发丝搔着他的喉结。
一股奇异的干痒穿透皮肤刺进喉管。
陈厌落在她肩上的手只停顿了半秒便将她整个人都扣进了怀里。
堵在卫生间门口的那五个人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你撕我、我揪你的凝滞状态看着陈厌和南蓁从面前经过。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南蓁抬起头,视线越过陈厌的肩膀看见镜子上残留的血迹,浓稠的殷红刺激着感官,她很没出息地抖了一下,而后迅速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