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故意不回答,是她也没理清楚他们现在算什么。
姐弟吗?
显然不是。
前任?
他们好像也没确定过关系。
最多,也就算个熟人吧。
可是熟人,不会亲吻。
昨夜病房里,那些模糊落在唇边的辗转与深刻,让南蓁有些缺氧。
她放下筷子,支起太阳穴,呼吸不太自然,“没什么关系。”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还胡说。
宁盼说过,南蓁藏不住心思。
如果看不出她在想什么,那说明她没想,一旦她想了,绝对会反应在脸上。
就好像现在。
迷茫,混乱,纠结,还有点不知所措的羞怯与苦涩。
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在她眼里打转,她竟然还说没关系?!
宁盼几乎瞬间想起那天去秘夜接她的车里,“你上次说的,要原谅的人,是不是他?”
南蓁一怔。
‘你说一个人,怎么才能原谅另一个人呢。’……
她都快忘了她问过的这句话。
也是那天被陈厌激的失去理智,她稀里糊涂的。
宁盼的好奇心被她的怔愣勾到顶峰,她恨不得把她脑袋扒开看看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房里饭菜的香味被冷气沉淀,一点点落到地上。
白瓷的碟子干净如新,南蓁盯着边沿一点不起眼的裂痕,沉默半晌。
半晌后,她轻轻说,“想要被原谅的人,是我。”
-
方力何是下午来的。
没一会就走了。
和柯周维一起。
柯周维以为陈厌住了院会收敛点,但他们连中饭都没吃的忙到现在。
方力何带了点点心来给他们垫肚子,陈厌一口没动。
柯周维真是担心他。他本来就病了,又饿一天,还做了那么多事,这能行吗?
想劝他,却被方力何先劝下来。
他说,你别管他,饿不死就有人心疼,他越饿越爽。
柯周维一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有人是指谁。
停车场分开前,柯周维耐不住好奇心,问:“方总,南小姐跟我们老板他……”
他没问完。
后半段不知道怎么问。
方力何却了然他的欲言又止,窃笑的表情有点不怀好意,“嗐。你养过宠物吗?”
柯周维摇头:“没有。”
方力何摊手,遗憾道:“所以你不知道宠物见到久别重逢的主人是什么样子。”
柯周维:“哈?”
话到这里,点到为止。
方力何朝他送个飞吻,“走咯~”
柯周维一头雾水地目送他上了车,想不明白陈厌跟宠物有什么关系?
算了,反正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摇摇头,他也上车。
他们刚走没多久,一辆出租停在医院大门口。
拎着保温桶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逐渐陷落地平线的夕阳在她身后托举着她一步步踏上阶梯。
夜将来临。
-
病房里安静。
白色窗帘挡不了太阳,傍晚更被晚霞染成金黄,出风口对着窗台,吹着纱帘轻轻晃。
陈厌侧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病号服在他背后悄悄褶皱。
他背对着门口,右手垫在脑后,双腿弯曲着,后背弓紧,是蜷缩的姿势。
南蓁轻手轻脚地进了门,咔哒一下,门关上。
她走过去,保温桶放在床头。弯腰看床上的男人。
陈厌睡颜很乖,比醒着的时候柔顺很多。眉目紧闭,鼻梁又挺又直,嘴唇却没什么颜色。菲薄的两片,唇角微微抿着。
有云厚重地经过,窗外的晚霞暗了暗。
他眼睫上的金色几不可察地抖了抖。
南蓁微顿,出声:“你没睡?”
床上的人没出声。
安静。
南蓁直起身,“晚饭我给你放这儿了。”
他还是不动。
于是她转身,“我先走了……”
走字音刚落下,装睡的人再沉不住气,一下子坐起来,攥着她的手一扯。
南蓁跌到床上,身形还没稳住,人被抱进了一方微凉的怀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