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这些出来,陈厌仍保持着原姿势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还以为他没去换衣服,走过去才发现他已经换好了。
灰色长袖卫衣,从前穿来还嫌宽松,如今肩膀紧了,衣摆短了,连同色运动裤的裤腿也盖不到脚面了。
黑色的发搭在额前,陈厌安静地坐着,眉眼间的沉寂如山泉,清冽又温顺。
南蓁在原地有瞬间的晃神,恍惚间仿佛还是六年前,他刚来家里,也是这样拘谨的,静悄悄的,只在她身后用眼光跟随。
心霎时就酸软了。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杯碟放在茶几上,侧眸,“吃点东西。”
陈厌没动。
他侧脸瘦削,下颌分明,向上收紧,五官遗传了游静云的精致,一双郁郁的桃花眼,冷清又高洁,鸦羽般的长睫微微低着,灰色的影匍匐在他眼下。他是造物主遗落人间的杰作。从来都是。
南蓁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他,她用眼光细细丈量,描摹,赞叹他的俊美。
他漂亮得让她心疼。
“手还疼不疼?”她开口,温柔得像水。
陈厌岿然不动,胸腔下却早已经被冲得稀巴烂,“嗯。”
“我看看。”南蓁拉起他,一圈圈拆开纱布,露出他虎口的伤,确实不严重,一道血痕,都快结痂,但她仍心疼地摸了摸他拇指,手腕,还有掌心。
他手也漂亮得像艺术品,可惜伤痕累累,她叹,“怎么伤的总是这只手?”
晨光里有微小的细粒在两人身边浮沉,像飘在海里。
陈厌低眉,她疼惜的眼盯得他快着火。
火舌顺着伤口钻进体内,随着血液流到大脑,疯狂叫嚣着要毁掉一切。
突然想抽烟。
他抽回手,摸进裤兜,顿住。
空荡荡的裤袋里什么都没有。
这是六年前的衣服。
六年前的陈厌,连一丝烟灰都不敢让她看到。
越烧越旺的烈火蒸干体内的水分,喉头干得发紧。
他就快要渴死掉了。
“问这些有什么意义?你又不爱我。”这话说出口,自己也觉得酸。
南蓁怔了怔,声音跟他拉开了距离,“你就这么不信我?”
他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有多冷。
但那又怎么样?她把他带回来,难道不知道他会说这些?难道不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容不得她有半点分心?
她明明都知道,却根本不在意。
那还说这些干什么?让他以为她很爱他有什么意义?不过是骗他而已。
“信不信,你说了算。可你连解释都不肯。”他转过眼,阴鸷的黑眸骤然缩紧。
南蓁搂着他的脖子,睁开眼,慢慢从他唇上退开,“这样都不行?”
陈厌神情怔在脸上。
“非要我说么。”她又再依上来,细细地吻他,“做,可不可以?”
她学着他的样子在他颈边徘徊,呵气如兰,“你有胆气放我走,上次为什么不敢做下去?嗯?”
“陈厌,你在怕什么?”
火势蓦地盛大。
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跳动着要冲破阻碍。
陈厌黑眸里的阴晦连成巨幅的深海,黑浪滔天,冰凉的雨点将两人浇得透湿。
他凶狠地警告她:“你不要后悔。”
南蓁倒下去,枕后是他受伤的手,他的疼痛传到她身上,刺得她小声惊呼,“唔…后悔什么?”
“后悔选了我,而不是他。”
他这个人就爱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
说出来想让人哄着他,依着他,宠着他,心疼他。
他没有被爱过。
不知道被爱要怎么降临。
他只会激她。
南蓁心酸得厉害,又生气他这样对她,“如果呢。”
“如果什么?”
“后悔……唔!”
唇上的软肉被人狠狠咬住,“你敢!”
陈厌蛮横又霸道地撬开她的牙关,不断吮她的甜。他还是很渴,渴的恨不能把她全部抽干,“我绝对、绝对,不允许你再离开我第二次。”
南蓁笑,“那你要怎么留住我?六千万?呵。”
陈厌被她的讥诮刺中,动作更加狂野,很快就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氧气几乎耗空,南蓁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