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有个最好的朋友,后来她死了。
在遇到她之前,我的生活就好像是一部三流的恐怖电影。 还是黑白的那种。 无趣中透着绝望。 “喂,高桥,顶着这么不要脸的两坨肉,亏你还好意思来学校啊?” “肩膀酸不酸呐,要不要帮你分担一下压力?” “哈哈哈哈!!” 在这个国度,转学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父母赐予的身体,为何却成了被嗤笑的理由? 当时的我并不理解,不懂反抗。 只有承受。 “喂,你怎么不讲话?无视我们啊?” “有点嚣张啊你,高桥……” “我说你们几个男的,有意思吗?” 就在心中的紧张达到顶峰的时候,一道戏谑中带着鄙夷的声线忽然在我的身后响起。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被裁剪过的制服、染成金色的微卷长发,妆容精致的脸庞,还有……锋利的气场。 就像是失眠后的正午醒来,打开窗帘看到的第一缕日光。 刺眼至极。 “几个大男人围着一个转学来的女生,你们还能更下头一点吗?” “啧……是岛田。” “算了,别惹她,我们还是先走吧。” 男生们看到她后,不知为何,脸上都多了几分忌惮,即便如此被呛,却也没人再还嘴,就这样放过了我们,结队离去。 “这些家伙,说好听些是不良,说的难听些,就是一群苍蝇,又臭又聒噪。” 她一头金发,手插着制服外套的口袋,踢着脚走到了我身边。接着便侧头向我瞄了一眼,原本凌厉的神情也随之缓和。 “我嘞个豆……还真是够大的。” “说真的,你肩膀真不会酸吗?” “……诶?” “噗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声很清爽,就有一种感染力,甚至让我那原本阴郁的心情也莫名地好转,竟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直到肚子发酸,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岛田薰,叫我薰吧,转学生名字是?” “杏子,高桥杏子,叫我……杏子就好。” 那天发生的事,直到今天,在我的脑海里都宛如一部电影般,历历在目。 …… “早上好,薰酱……?” 一个寻常的出勤日,我一如既往早早来到学校,在鞋柜看到了我最好的朋友,于是欣喜地打了声招呼。 “诶?” 哗啦—— 写着“岛田”的鞋柜柜门被打开。 下一刻,一大片闪着寒光的图钉便从柜中倾泻而出。 那时的我呆在原地,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啊!没事的,没事的杏子,不用在意这个,是我自己买的图钉啦,忘记盖盖子了,你看我这个笨脑袋……” 虽然我反应慢,不懂察言观色,但是依然知道她在撒谎。 因为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分明满是泪水,却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在那之后,即便是她再怎么找借口,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写满了字的桌面,乱七八糟的书本,被藏起来的室内鞋,还有那时不时就会在耳边响起的嘲讽。 那都是我曾经遭遇过的经历,却又在我唯一的朋友身上重演。 可面对这一切,她与我的态度却完全相反…… “……岛田?!” 那天午后,班主任老师走进教室,眼镜却差点从鼻梁上滑落下来。 “你这是闹哪样?为什么这个样子来教室?!” “为什么这个样子?” 面对老师的质问,她在哄笑声中直直地站了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与羞耻。 她身上的制服破破烂烂,狼狈不堪,可脸上的表情却平静无比。 “我也不清楚,今天上午体育课后,衣柜里的制服就变成这样了。” “……那你还不赶快去换一件新的?!” “我家里穷,只有钱买这一身制服。” “你……” 老师的鼻子都气得打哆嗦,就和当初我找到他向他求助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你是想说……我的班级里,有这种现象发生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不然呢?还是说您会亲自帮我买新的制服吗?” 她说着说着,原本平静的脸庞上居然浮现出了笑容。 阳光从教室的窗外透过,照在她微卷的发梢上,艳丽得就像是一通油彩,将我黑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