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走进官衙大门,红罗跟在他身边说着昨夜他在守备府中刺探得的情报。
“陈宁手下一个姓贺的副将,说是感染了风寒在卧床休养。但我偷偷潜入他住的院子看过,不像是风寒倒像是……受伤。”红罗压低声音,“我本想去查查他的药渣,只是在厨房和药房都翻了几遍也没找到,看来陈宁那边也怕被我们查到,熬完药就让人把药渣处理了。”
沈应闻言若有所思,红罗建议他直接带点人闯到贺飞捷的院子里,掀开这胆大包天还害红罗挨了沈应一闷棍的可恶刺客的被子,扒下他的衣服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直接抓他一个人赃俱获。
沈应无语:“……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一个爱掀人被子扒人衣服的恶霸?”
“我只是提一个建议。”红罗摊手。
沈应白他一眼:“现在敌强我弱,我在陈宁面前只怕连呼吸都要小心些,生怕那口气喘快了惹他不悦,被他一刀咔嚓了。你让我现在带人去揭穿他找人杀我的事,不是明摆着把我往刀口上送吗?洪兄我跟你可没仇……你不会还在记恨昨日我给你的那一棍?”
“嘿呀,沈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小人怎么敢记恨你。”
红罗笑起来,用哥俩好的姿势搂住沈应的肩膀,哐哐往沈应肩上捶了两拳。
沈应被锤得咳嗽起来,红罗还在笑嘻嘻:“小的只是想帮你排忧解难,好让你记得小人的好,以后好在陛下面前多举荐举荐小人。”
沈应胸口扯得痛,推开他拍着胸口咳嗽了一阵,胸口的疼痛又忽然消失了,连带刚才的痛都像是沈应的幻觉,若不是沈应确认自己现下清醒,恐怕都要以为自己发疯了。
不过想起昨夜做的那些意义不明的梦,还有最近总是闪现在他眼前的那些根本不曾发生过的记忆。
沈应也不好说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被霍祁逼到发疯了。
他抬头迎上红罗担忧的视线,装作无事地向暗卫笑了笑:“好啊,我举荐你当暗卫首领,让我们的皇帝陛下放小柳去找文瑞。”
他俏皮地回答着红罗的刚才的话,见红罗听到这话后骤然难看的脸色,沈应推了他一把。
“我是不懂这是不是你们暗卫的祖传规矩,在意也不好好说出口,总要化作嘴里伤人的利刃,就算再不是真心的,伤人的话总归是说出口了,最后难免伤人伤己。”
沈应叹息,也不知在说别人还是在说自己。
但红罗带入了一下沈应话中的情感,忽然浑身膈应得一抖,心道这沈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红罗张嘴想要解释,沈应已经抬步迎上了大堂前恭候他们的官员,留下红罗在原地张口结舌,有苦难言。
知府石淙病了这么多日子,知府衙门终于迎来了新的主心骨,可是这个看上去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真能主事吗?知府衙门内任职的大小官吏看着沈应嫩得跟新生嫩芽似的脸,都在暗中向对方摇头。
沈应只当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坐到石淙用来办公的座椅上,抬头向众人微微一笑。
“府中现在能办事的人手有多少?都喊来给我看看。”
消息如飞鸽一般飞向全城,陈宁接到消息无奈一笑。
“这位小沈大人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他将手中他吩咐将士们收集起来的金陵百姓伤亡情况和房屋损失的册籍往桌上的木盘中一扔,“他以为这城中事务和他的锦绣文章一样好写?”
就陈宁这样处理军务多年的老手,遇到这城里的大小事务有时也会抓耳挠腮。
陈宁嘲笑着沈应,却还是让人把这些册籍都给沈应送去。
如今皇帝把这些事都交给沈应处理了,他也不能不给皇帝这个面子。左右沈应真的弄出什么乱子,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向皇帝进言撤了沈应的职,若是皇帝不应……
那这沈应就真的不得不除了。
——即便拼上他一条命,也在所不惜。
而城中接到消息的其他达官显贵,则只关心皇帝还在抬举沈应,那就证明沈应在皇帝心里还有些位置,那日后该对他恭敬些。
只是小皇帝未免太胡闹,这城中如今还有个手握兵权的陈宁,皇帝不找个老成持重的老臣压住陈宁,就光想着哄情人开心,再这样下去大衍迟早……
显贵们捂住嘴巴左右看看,唉不敢说不敢说。
总而言之,如今城中众人都在等着看沈应的笑话。
沈应也知道,不过他向来懒得理会这些事,别人的嘲笑、质疑、谩骂和嫉妒又不会让他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