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肯特主编是由于从高处跌落造成的颅骨损伤,压迫到了视觉神经,一时半会他的眼睛……”
克利帕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悲伤地看向克拉克。
作为普通人,谁都会无法接受失明的噩耗。
更何况,克拉克肯特是一位靠着新闻吃饭的优秀主编呢?
失去了视觉,无异于向他宣判了事业的死亡。
爱弗看着克拉克,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克利帕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她已经明白了,那些叹息代表的是绝望。
彼得和克利帕看着床上的爱弗。
“歇一会吧爱弗,你该好好休息再睡一觉,”克利帕心疼地看着这个年轻女孩,他用手帕擦了擦爱弗额角的灰尘。
“你现在生病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想。”
克利帕将手帕轻轻放在爱弗的床头,爱弗回过神来,看着克利帕的眼神柔软。
“谢谢,克利帕主编,”爱弗的鼻子通红,她吸溜着鼻子,不住地感谢,“你们等待多久了?”
克利帕心里一紧。他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
时钟“滴答滴答”地转动着,每敲击一下,就撞击着人的心灵。
“五个小时了,”克利帕看着爱弗,他眼神关怀,又顺着她的手臂看向克拉克。
他的喉咙一紧。
“肯特主编的麻药过了,他等一会就该醒来了。”
*
克利帕和彼得在被护士长催着出去时,不停嘱咐他们就守在门外,叮嘱爱弗好好休息。
爱弗满口答应,目送两人出去后,她的眼睛瞥向苍白的天花板,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隔壁床的克拉克。
“爱弗……”
睡梦中的克拉克像是梦魇,他着了魔似的不停唤着爱弗的名字,兴许是纱布缠绕地太紧绷,他举起手伸向自己眼睛——
“克拉克!”
爱弗赶紧拽回克拉克的手,他的手像是感应到了爱弗的安抚,轻轻勾住她的无名指,不停地缠绕蜷缩着。
克拉克的手指在爱弗掌心探索着,像是抓取着黑暗中的火源。
爱弗回握住他的手,勉强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中。
“爱弗……是你吗?”裹着纱布的克拉克抬起下颚,他嗅着空气的消毒水气味,顺着交叠的手嗅过来。
克拉克的半张脸被纱布牢牢包住,他的鼻尖微红,唇色发白,下巴上青茬一片。
他嗫嚅着向着爱弗试探性地询问道,“是你吗?爱弗?”
爱弗勾住他的手,“是我,克拉克。”
爱弗原以为醒来的克拉克会伤感,会懊恼,甚至愤怒,但是没想到,克拉克转过脸来,在阳光映衬下,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脆弱到极致的瓷白色。
爱弗刚刚一直在观察克拉克的神情,她屏气到不敢随意开口,她不经意的话语极可能会成化为刀子,刺向克拉克。
但是,克拉克嘴角勾起笑容,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包容,
“爱弗,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阳光顺着窗户撒了进来,给面前这个男人镀上了一层金色。
爱弗此刻的心情无法言喻,受到创伤的是克拉克,他却反过来,一如既往地关心起自己。
“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爱弗看着温柔笑着的克拉克,她也不知不觉缓和下来,“克拉克,看到你这样……我很内疚。”
如果不是因为失控的领唱诗人,不是因为她自顾自的采访,也许,站在高楼上的克拉克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更何况,这个倒霉的男人一开始还想着救自己。
“别这么想,爱弗,是那些胆大妄为的犯罪分子袭击的我,怎么会是我们爱弗记者的错呢?还记得你在废墟里和我说的话吗?”
克拉克虽然看不到,但是他能听出爱弗的内疚和自责。
他回忆起昏迷前的那一幕,嘴角泛起甜蜜,纱布下飞起红晕,他忘我地搓动着爱弗的无名指,克制着即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词藻。
“你说过的,爱弗,你说你不会丢下我,不会不管我,”
克拉克缓缓重复着,他在齿间反复咀嚼着啜吸着这几个词语的甘美,随着他的吞咽,这些词汇像是强心剂一样滑进他的胃袋,与他的血肉合二为一。
克拉克缓慢说着,像是试探着她的反应:“你应该不会忘记你的誓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