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林知清没点破。
但单凭她的眼神,林从礼也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一时有些语塞。因为他心里知道林知清说的是实话。时间紧任务重,林知清现在并没有心思安慰林从礼。她转身就往台阶下走,打算先回林家同陆淮等人商议一下,接下来这步路到底该怎么走?她刚走到邻家的马车前,另一辆马车就以非常快的速度朝他所在的方向过来了。林知清上马车的动作一顿,不知为何,她心里生出了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她身后的林从礼朝着那辆马车看去:“这是……”那马车上没有任何标志,但林知清偏偏已经感受到来人是谁了。“这是刘邙的马车。”林知清缓缓说道。面对危险的气息,她的身体比她更快察觉到不对劲。那是一种由大脑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感觉,刘邙身上有一种心理学的磁场。多次中了他留下了催眠症以后,那种磁场就留在了林知清的潜意识当中。所以林知清才会有熟悉的感觉。“刘邙?”林从礼的眼神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明显是想好好说道说道刘邙。林知清看出了这一点,退后一步让出了上马车的位置:“大伯,他很难对付,你先上去。”“难对付?”林从礼不解。时间紧急,林知清等人在回来的路上,只将刘府中的催眠阵说了个大概。堂兄和堂姐对此一知半解,想必也没能很好地传递给大伯。眼看着那车夫稳稳当当地将马车停在了林知清的对面,林知清的眼神更加严肃了一些:“大伯,你先上去,这件事情回去我再同你解释。”看出林知清状态不对,林从礼心里一紧,毫不犹豫地就上了马车。与此同时,对面马车上的人缓缓掀开了轿帘。四目相对之时,一股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是什么样的一双眼睛?林知清脑海中一下子出现了两个词,宽和、笑意盈盈。这两个词同刘邙这个人扯不上半点关系,但偏偏出现在了刘邙的脸上,仿佛他天生就长了这样一双笑眼。但林知清知道不是这样的。刘邙狼子野心,他分明是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将他自己包装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温和的人。确实是个高手。除了眼睛以外,刘邙充分调动了脸部肌肉,使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十分真诚的微笑。乍一看,你会觉得眼前的人十分好相处。林知清在端详刘邙的时候,刘邙也在观察林知清。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但他们的思想早已经在无形当中碰撞过了。那是一种,只有他二人才感受到的磁场。刘邙第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林二小姐,就是昨夜入府的人。此人不仅破了他精心布置的层层催眠阵,还拿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只不过……刘邙的目光投向了紧闭的大理寺的门,他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想来,林知清手中的东西并没有说动大理寺的人。想到这里,他嘴角上扬,脸上出现了一个只有十分宽和的长辈才会出现的笑容:“林二小姐,我府上昨夜丢了些东西,你可有见过?”林知清脸上同样扬起了一个笑容,谁还不会假笑了:“刘大人,若是京中随便什么人的东西丢了都来找我,那还要刑部和大理寺作何?”她这话说得十分犀利。回怼了刘邙的同时,又嘲讽了视证据于无物的官府。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刑部和大理寺铁了心要弄死林从砚,林知清再谨言慎行也没用。刘邙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判断出了大理寺对待林从砚的案子的态度。他知道林知清手中的证据是不会被采纳的,心中瞬间放心了许多。这人身上呢,有一个通病,得意就会忘形。刘邙勾了勾嘴角,毫无掩饰地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我还当林二小姐挖空心思闹了这么一场,有多大的本事呢。”“如此看来,除了在背后搞些小偷小摸的动作,你与一般的闺中女子无甚差别。”他现在心有倚仗,拿定了林知清就算手中有证据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说话就有些口无遮拦了。林知清勾了勾嘴角:“闺中女子又如何,照样拿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刘大人,你挖空心思跑这么一趟,无非就是想守住秘密而已。”“别惹我。”林知清眼睛微眯,虽然脸上的笑容不变,但说出的话却十分冰冷:“要不然,我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